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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的茸角不被損壞,它背過頭,將那架在陽光下閃耀著桔紅色光芒的十八叉鹿角抵在背上,專揀灌木叢茂密的地方跳躍——聰明的大鹿知道無障礙、寬闊的和有路的地方,常常有人類鋪設的提扣、吊杆以及夾腦等等讓它們倒黴的東西。
甄二爺迅捷地提起槍,想在電光火石的瞬間來上一傢伙,造成即定事實。但行伍出身的張子龍身手更快,在他扣動扳機的一剎那,將毛茸茸的大手準確無誤地塞進土銃槍鋼嘴與“煙瓶頭”之間的空隙。“煙瓶頭”在強勁彈簧的拉動下,敲得張子龍呲牙咧嘴:“媽的,不能開槍!”
“張司令,你何必那麼小心?”甄二爺一臉的不屑,“這大鹿足有二百多斤,你看那滾圓的屁股,要多肥就有多肥,夠我們弟兄們美美地吃上一頓的。再說,那架十八叉的鹿茸值好多錢呢!要是打下來送給甘肅的李九哥,他老人家一高興,在尼纏清陽溝劃給我們一塊地方,會讓我們有個立足之地,也讓弟兄們好好過幾天好日子哩!”他一臉的遺憾,目不轉睛地望著那隻大鹿翻山越嶺而去。
“日奶奶尕娃你懂個逑,”張子龍勃然大怒,“暴露了目標叫解放軍追上來,你們甭說吃大鹿的肉,到時候恐怕連大鹿的毬兒也吃不上!”
“大鹿的逑兒可是個好東西哩,”甄二爺最近取得了張子龍的信任,有時候可以開一點無傷大雅的帶色兒的玩笑,“那是很砝碼(厲害)的補藥哩!人吃了後,尕老二擰起脖子,老跟你過不去!”
“咕咕咕……”土匪們壓抑地笑了起來,“有那麼砝碼?”在這個深山老林裡流竄了一年多的土匪們對這一類故事格外感興趣。
“當然砝碼!”甄二爺收起槍,信口開河吹了起來,“那年我在欠隆溝打了一隻大鹿,那兒的一個婆娘知道後,死磨硬纏地將那條又大又長的鹿球兒(鹿鞭)要了去。據說他男人褲襠裡的那傢伙不聽使喚——到了晚上,那話兒就像捋癟了的半截兒羊枯腸!”
“拿回去後怎麼了?”土匪們饒有興趣地問道。
“拿回去後熬在砂罐裡,晚上把肉湯兒端給男人喝了。那天晚上,男人的傢伙立馬硬了起來,像半截冬天的皂角棍棍兒,”甄二爺看見張子龍也支楞著耳朵聽得津津有味,便唾沫飛濺,“後來這事兒被隔壁家的一個婆娘知道了,硬要了半條去,也想燉了湯湯給他男人喝,可他男人死活不肯喝,說那太丟人。那婆娘沒辦法,晚上做飯時,將鹿鞭湯湯兒和了面……你們猜後來怎麼著?”他說到這裡,故弄玄虛問大家。
“怎麼著?”
“麵條下到鍋裡,立馬立了起來,把鍋蓋頂了起來!”
“哈哈哈……。”土匪們滿足地開懷大笑起來。
笑聲驚起了一群嘎啦雞兒,它們發出刺耳的叫聲,撲楞著翅膀順峽谷一直朝上飛去。轉過一道山灣時,突然轉了個九十度的彎,就像一支飛馳的利箭遇到了障礙一樣,朝旁邊的山坡飛去,落地後鑽進茂密的金露梅叢中不見了。
甄二爺心中悚然一驚,心突突直跳。他借灑尿的機會落了下來,鑽進一邊茂密的灌木叢中藏了起來。
果然,土匪們轉過那道山灣後,立馬陷入解放軍的包圍之中。
這是一次勢力懸殊的戰鬥。久經百戰的解放軍佔據有利地形,將一群烏乎之眾的土匪壓在谷底。槍聲大作,人喊馬嘶,谷底的土匪立馬亂成了一團粥,二三十名土匪頃刻之間橫死河灘。只有行伍出身——大部分是從馬步芳的軍隊裡潰退回來的——的一些土匪不太十分驚慌,躲在岩石、大樹後面邊射擊邊藉助有利地形尋機逃遁。
張子龍驟然遭此變故,暗叫不好,下意識地翻身下馬,躲在一塊大岩石後邊,檢視敵情。不見人影,只見從大樹後邊,從岩石底下,射出的串串子彈,像夏日午後驟然而至的冰雹,向谷底暴洩,打得裸露在谷底的紫紅色礫岩和粉紅色砂岩蕩起陣陣嗆人的煙霧。
張子龍大聲命令:“臥倒!射擊!”他自己則翻身上馬,朝來路狂奔。子彈在他四周呼嘯,他蹬裡藏身,側身貼在馬腹旁,抽打以矯健聞名的“青海驄”馱著他飛奔。“青海驄”果然名不虛傳!在嶙峋的亂石間葳蕤的灌木叢中騰挪跳躍,一溜煙向下奔去。
其時,甄二爺和他的棗紅馬臥倒在一片厚實的紅柳叢後邊,慢條斯理地朝天開著槍。自從被裹挾到這土匪隊伍以後,他便給自己立下了一條規矩:“吃飯在前(否則會餓肚子),衝鋒在後;打槍沖天,逃跑領先。”
當張子龍及大隊人馬如潮水般潰退時,解放軍發起了衝鋒。由於大山的迴音,整個山谷充滿了嘹亮的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