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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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斯,”雷蒙·戴瑞爵士對一位穿著釀酒師傅圍裙的光頭胖子說,“快跟首相大人說榭爾發生了什麼事。”
喬斯點點頭。“啟稟國王陛下——”
“國王陛下他正在黑水灣對岸打獵,”奈德一邊說,一邊自忖一個人有沒有可能終生居住在距紅堡僅幾日騎程的地方,卻仍舊對國王的相貌一無所知。奈德穿著白色的亞麻外衣,胸前繡有史塔克家族的冰原狼紋章,黑羊毛披風用象徵職位的銀手徽章別在頸邊。黑白灰三色,正是真理的三種可能。“我是國王之手,即御前首相艾德·史塔克公爵。告訴我你是誰,以及你對這些強盜所知的一切。”
“俺開了……以前俺開了……以前俺開了家酒館,大人,在榭爾,就在石橋旁邊。大家都說俺釀的麥酒是頸澤以南最好的,大人,請您見諒。可是大人,現在全都沒了。他們進來喝飽以後又把剩下的倒掉,然後放火燒了房子,本來啊,大人,本來他們還打算要俺命,可他們沒逮著。”
“他們放火把咱逼走,”他旁邊的一個農夫說,“大半夜裡從南方來,把田啊房子啊通通給燒了,誰要是敢上前阻攔就沒命。可是大人,他們不是強盜,因為他們根本不是來搶東西,他們把我的乳牛宰了之後,把屍體丟在那兒喂蒼蠅和烏鴉。”
“他們還把我徒弟活活踩死,”一個有著鐵匠的肌肉,頭上包了繃帶的矮胖男子說。看得出他特別換上最好的衣服上朝,但那條褲子卻佈滿補丁,斗篷也是風塵僕僕。“他們騎在馬上哈哈大笑,追著他跑來跑去,還拿槍戳他,當成是在玩遊戲。那孩子就這樣跑啊,慘叫個不停,最後摔倒在地,被塊頭最大那傢伙一槍刺死。”
跪在地上的女孩伸長脖子抬頭看著高高在上的奈德。“陛下,他們還殺了我娘。然後他們……他們……”她的話音漸弱,彷彿忘了原本要說些什麼,自顧自地啼哭了起來。
雷蒙·戴瑞爵士接過話茬:“溫德鎮的居民躲進莊園,可房子乃是木製,入侵者便將其鋪上稻草,把他們活活燒死在裡面。有些人開門衝出火場逃走,他們便用弓箭射殺,連懷抱奶娃的女人也不放過。”
“哎喲,真是可怕,”瓦里斯喃喃道,“怎麼會有人如此殘忍呢?”
“他們本來也要這麼對付俺們,幸好榭爾的莊園是石頭做的,”喬斯道,“有人想用煙把俺們薰出來,可那大塊頭說河上游比較有收穫,就奔戲子灘去了。”
奈德身體前傾,手指觸碰到冰冷的金屬。他每根指頭間都是一柄刀刃,尖端是彎曲的利劍,有如爪子般從王座的扶手向外伸展。雖然歷經了三個世紀,其中有些刃葉依舊鋒利逼人。對粗心大意的人來說,鐵王座稱得上機關密佈。歌謠裡唱著當初花了一千把劍,經過黑死神貝勒裡恩的烈焰加熱熔解,方才鑄成王座。敲敲打打前後總共花了五十九天,最後的成品就是如今這座邊緣如剃刀般鋒利,無處不是倒鉤和糾結的駝背黑怪物。這張椅子可以殺人,倘若傳說屬實,還真的殺過。
艾德·史塔克並不想坐上來,但如今他高踞於此,而下面的人民前來請求他主持正義。“你們有何證據指明這些是蘭尼斯特家族的人?”他問,同時努力壓抑怒氣。“他們穿了紅披風或打著獅子旗嗎?”
“即便蘭尼斯特的人,也不至於蠢到這種地步。”馬柯·派柏爵士斥道。他是個脾氣暴躁、有如好鬥雄雞的年輕人。雖然在奈德看來,他歷練太淺,又太過血氣方剛,但他卻是凱特琳的弟弟艾德慕·徒利的好友。
“大人,他們個個騎著駿馬身披鎧甲,”卡列爾爵士冷靜地回答,“手中持有精鋼長槍和寶劍,還有用來屠殺村民的戰斧。”他伸手指指這群衣衫襤褸的倖存者中的一人。“你,對,就是你,說出來沒關係,把你跟我說的話都告訴首相大人。”
老人低下頭。“關於他們騎的馬,”他說,“他們騎的是戰馬。我在維倫老爵士的馬房裡做過很多年,看得出其中差異。他們騎的馬沒有一匹是犁過田的,我敢以天上諸神之名發誓。”
“騎好馬的土匪,”小指頭表示意見,“或許馬是他們剛從別處搶來的。”
“這群強盜一共有多少人?”奈德問。
“最起碼一百個。”喬斯回答,而在同時,那位包著繃帶的鐵匠也開了口,“五十個。”他後面的老太婆則說,“好幾百人啊,大人,根本就是一支軍隊。”
“好太太,我相信您說得很正確。”艾德公爵告訴她,“你們說他們沒打旗幟,那他們穿的盔甲呢?你們有沒有誰注意到上面的花紋或裝飾,或者是盾牌和頭盔上的家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