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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看了大半,也摸遍了──一旦這個認知砸入遲鈍的大腦中,他才霍地跳起來,退了兩大步,差點踩入火堆中,炭黑的國字臉滿是紅潮如充血。如果這時代有“
腦溢血“這名詞,他大概離那症狀不遠了。
幾乎是連滾帶爬的,他奔出屋子,呈大字形地趴入雪地中,還不小心給雪中暗藏的石塊打青了頭。
怎麼辦?怎麼辦?
即使說他是來自偏遠小村的莽夫,總仍是明白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當年他想娶隔壁的阿滿可也不曾碰過人家一根頭髮,如今……這簡直是毀了人家姑娘的名節了,雖然此時只有天知地知與他自己知,可是看了就是看了,摸了就是摸了……嗯,現在想起來,雙手才知覺到自己摸到的是一副曼妙的溫香軟玉……
他呆呆地看自己雙手,傻笑……
彷佛被燙到了似,在雄性天生的自得過後,正直毫不客氣地凌駕上來誅伐他良心,害他連忙將雙手直往身上搓,想要把那種軟軟的感覺搓去,也努力把一些類似色情的想法抹去,一點也不能留在腦海中。
捧了一把雪搓上溫熱發燙的臉,不久,雪在他熱力下化為溫水,直由手指縫流下。他看著水中掬著的水,也看到了自己那張平凡到連阿滿也不肯下嫁的臉……
唉!配不上呀。
而他竟敢有一點點妄想。可別真的應了“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那句話了,活了二十五年,他可從來不敢想。
一個人平凡到極點也就算了,怕的是連身家都沒有-並且可預見的永遠不會有。他哪裡養得起家?裡頭那個辣美人雖然一身狼狽,但一眼就可看出是個好出身的姑娘。他妄想不得的。
雖知配不上,但那麗顏仍教他心頭不禁地亂跳,美人嘛,哪一個男人能不心動?。
可是……他看了她身子了呀,是不是該負一些責任?
舒大鴻發現自己陷入了二十五年來最大的困境中,一動也不動地坐在地上,差點讓雪蓋成一具雪人。
怎麼辦才好呢?
由沉睡中轉醒,身體上的疼痛便不客氣地流竄在知覺中,由頭痛到腳。可是這種難得的舒服睡眠,卻是睽違已久的,久到她已遺忘掉自己這輩子是否真的有沉睡過的無憂時日。
舒服地輕嘆,睜開眼,首先看到的是一堆溫暖人心的火;再望過去,門外的雪仍紛飛,今年算是早冬吧,才十二月初就瑞雪不絕。忍不住抖瑟了下,不自覺地將身上的被子拉高到脖子上,低頭一看,方知蓋在身上的是件男用的大棉襖,不是被子,然後她才系想起對她施以援手的那名男子。
憑著火堆中幾塊新添的柴薪來判斷,那名男子應是剛出去。
緩緩坐起,身子靠在溫牆上,想起了那男子有一張實的相貌。從衣著上來看,生活必定是不好過的,掬盡了身家買下她,存著什麼企圖?
頭好疼,在這樣的境地,不由她不去正視身為女流,且是孤女身分的女子,在社會上生存的不便,隨便一個男子存心輕薄或不軌,都可輕易使她陷入被欺凌中。
仔細思量,在這不公平的世界上,她得有個名分來讓人尊重,也許找個男人嫁了,是復仇前最迫切的事,否則她一介伶仃女流,出門在外遇到地痞流氓什麼的,硬是押她賣到煙花地,她是連喊冤的機會也沒有了。而這種事卻是有可能發生的。
腦海中不期然跳上一張實拙憨的男性面孔,下意識地再三搖頭-不,不是他,不會是他!
若想早日報仇,她只有嫁入財勢相當於齊家的豪門才可以,不然也得嫁個氣勢不凡的男人以助她復仇才行。這兩點,卻都是那男子身上沒有的。
不必再細看,憑她閱人的眼光已精準地抓出那男子身上主要的特質。老實、笨拙,而且是個爛好人一個。
身為“好人”極有可取,但“爛好人”就不同了。完全沒原則的付出,用自以為是的善心做些也許會釀成大患的事蹟。這年頭,所謂的善事不見得是真正幫助了人,須再三細思量才做得的。
但是這個“爛好人”仍是救了她的恩人。
她不悅地擰緊眉頭,清豔絕俗的容貌劃出嚴厲的線條。她季瀲灩居然會欠這種人恩情“
畢生最痛恨欠人恩情,因為那是永難還清的東西,怎料上這筆大帳,竟是掛在那楞子頭身上。門口突然填滿的碩大身影吸引了她的目光。她冷靜且淡漠地看他,以一種挑剔的眼光再度打量他,看久了會順眼,畢竟他不能說長得不堪入目,可是那憨頭憨腦的蠢樣卻是怎麼也抹不去的。兩個時辰從市集來回的路程被他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