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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的一切,是那麼地安靜,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夏洛克還是一動不動地握著罪月,低垂的劉海,蓋住了他的眼睛。
突然,他的手動了,吸血的劍刃從莉莉絲的身體裡抽了出來,莉莉絲啪嗒一聲倒在了地上,眼睛依然看向夏洛克的臉龐。
夏洛克慢慢地抬起頭,微閉的雙眼,緩緩睜開——這一剎那,愛絲莉婭彷彿聽到了自己的心底有什麼東西摔落的聲音——
那張一向面無表情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淺淺的微笑。明亮的血紅色瞳孔,凝視著他腳下的莉莉絲。
“呵呵……真不想佔用我可愛兒子的身體呢。又見面了,莉莉絲。”
“你這個……白痴大白痴我就知道——你一定……在……”
“別說話了。”
夏洛克,不,應該是緋蹲了下來,抬起手,剛要碰到莉莉絲,不料受了重傷的莉莉絲突然一躍而起,照著他的腦袋就是一拳——
血色雙眼閃過一道銳利的光,緋輕鬆地躲過了莉莉絲的攻擊,向後輕巧一躍,莉莉絲緊接著凌空一腳,攻勢快得連愛絲莉婭都捕捉不到,然而緋卻好像沒動似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麼莉莉絲就是打不到他。
“哎哎,莉莉絲,這是人類的身體啊,吃不消的。”雖然說得很嚴肅,緋的臉上卻洋溢著逗小孩一般的笑意,即使莉莉絲的動作已經快成了一片幻影,他依然躲得遊刃有餘。
“受傷的小孩就該有點受傷的樣子。”
忽然之間,緋的手放在了莉莉絲的頭頂,揉了她頭髮兩下,莉莉絲頓時氣得撅起了嘴,“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不要摸我的頭”
“有嗎?我不記得了呢。”
“你這個大大大白痴還有,莉莉絲不是小孩子哼”
也許是身上的傷口痛了,莉莉絲坐倒了下來,血仍然不斷從她的傷口處溢位來,如果是平常的傷,大概早就癒合了,看來罪月對魔族的傷害也很大。緋笑了一聲,手指按在劍柄的石頭上,只見他的手指尖,浮現出一絲朦朧的紅色,然後,他啪地拍了下莉莉絲的頭。
“你……”莉莉絲已經沒有力氣罵他了。
彷彿不經意一般,緋轉頭看向這邊的三人。在看清那雙血瞳的瞬間,愛絲莉婭、安維和布奇全部呆住了。那是一種什麼樣的目光?找不出合適的語言來形容。好像只是無意的一瞥,什麼都被看穿了。可怕,但跟莉莉絲的感覺不一樣,似乎也沒有龍族眼睛裡那咄咄逼人的氣勢,不知道為什麼心靈深處冒出一種越來越濃的感動來,淡淡的,像是欣慰的心情。如果還要找出一個詞來描述那種異樣的感覺,愛絲莉婭覺得那應該是……親切?
“愛絲莉婭。塔羅特……”
“呃,是”愛絲莉婭不由地恭敬起來。
“你的名字,在這孩子心中,很重要呢。”緋輕輕地將左手放在自己的胸口,眼角含著一抹暖意。雖是暖意,卻又像迎風飄散的白雪,純淨的寂寞。
轟地一聲巨響,就在他們的前方,那些阻攔著他們腳步的黑色圍牆,突然倒塌,開出一條直通神殿的寬闊的路來,沒有人看清緋什麼時候動的手,只知道現在他正背對著他們,罪月的黑色火焰,焚盡原罪之城之中一切幻象,將真實展現在他們面前。
“好了,已經沒有什麼能阻止你們了。”緋刻意放慢了腳步,一步一步地走了過來,惡魔的長老,惡魔的至尊,為什麼卻有著這種恍若神明的氣勢?他轉向安維,點了下頭,安維渾身顫抖了一下,隨即好像放下心來一般苦笑著,過往的傷害,剎那間煙消雲散。
“黛絲米西亞的大家,都很想你呢……緋,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和你重逢……”安維低聲說著,不自覺地避開了他的目光。
“啊……緋?”布奇似乎有點激動,可他傻笑了半天,也想不出來該說什麼。緋很耐心地等了他一會兒,見他垂下頭去,又慢慢走向愛絲莉婭。
他就在她的面前,離得那麼近,是愛絲莉婭從未想過的情景。除了瞳孔以外,那就是夏洛克的臉龐,只是那既柔和又敏銳的目光,告訴她是誰佔用了這個身體。
他就是緋嗎?那個傳說中最強的惡魔,他的存在,不僅留在故事裡,也留在很多人的生命軌跡中。應該有很多話可以問他吧,所有的問題,在他這裡都可以得到解答吧,但此刻愛絲莉婭的腦海中卻只剩下一片空白。
“這個孩子……就拜託你了。”
緋輕輕說完這句,突然像失去了知覺一般,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