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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武好古將海路市舶制置司“有可能”在南洋捲入一場大戰的情況,一五一十告知了弟弟武好文後,這位大宋朝最年輕帥司,公認的官場新秀和未來宰執,就完全懵逼了。連怎麼回的界河商市,怎麼回到共和坊的武家大宅,他都完全沒有印象了。
他本來以為自己的老哥就是貪婪擅權,還有那麼一點務虛名。不過只要有官家護著,似乎也不是什麼大事兒。
可是這一次武好古玩的也忒大了一點!且不說佔領了三佛齊國的南心島,奪了三佛齊海峽的攔路收費權的真相是什麼?這個大宋、三佛齊、蒲甘、波羅四佛國聯盟是怎麼回事兒?還有四佛國聯盟對抗注輦、爪哇、真臘、占城四個婆羅門教國家又怎麼回事兒?
注輦、真臘、占城不都向大宋朝貢過嗎?都是好好的友邦,咋就拉開架勢要開戰呢?
這已經不是國戰了,而是一場國際戰爭啊!
大宋怎麼就莫名其妙捲入了南洋的婆羅門教國家和佛教國家的戰爭了呢?這事兒官家知道嗎?兩府知道嗎?這是不僅擅開邊釁,還擅自和外國結盟了。
而且,看武大郎的意思,事情鬧到這個地步,他還打算繼續捂蓋子隱瞞不報。還用伐遼備戰的名義向界河大船廠訂購了300艘戰船和運輸船……不用說了,那麼多戰船、運輸船造好以後,肯定不是用來對付遼國的,因為遼國壓根沒有水軍,用得著100艘6000料的槳帆戰船?而且還都是安裝上用來撞擊的鐵頭的“撞船”。
這些戰船、運輸船擺明了是要用到南洋戰船上去和注輦國、爪哇國、真臘國和占城國的水師開戰的!
大宋開國以來,對外用兵一直都是非常謹慎的,哪怕是和熙河路的蕃家部落開戰,也得兩府重臣反覆議論才會得出結論。哪兒有這樣滿朝文武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就在去國萬里的海外開戰的?
上一回紀憶上報說什麼“使團遇襲”,然後不得已清剿海盜,三佛齊敢恩獻島云云的。雖然滿朝文武都不大相信,但是也抓不到什麼把柄,而且紀憶又是禮部試第一名出身的文官。大家也就捏著鼻子認了……可是這一回,海路市舶制置司都鬧到和外國結盟而戰的地步了,還敢說不是擅開邊釁?哦,恐怕還不止一個擅開邊釁的罪過,還得加一個搶劫罪吧?
別人擅開邊釁為邀功請賞,海路市舶制置司那幫貨是瞞著上面打仗,估計也不會請賞,那就指著搶錢發財了。是不是那個“南心島的收費站”就是他們搶來的。
堂堂大宋天朝的制置司,現在變成了一個組團出海攔路搶劫的衙門了……這叫什麼事兒?
“二哥兒,二哥兒,你在想什麼?”武好古的笑臉湊了過來,關切地問。武好文這時才發現自己握著個開封炸雞腿,都涼透了還沒有啃上一口,走神了已經不知道多久。在席面上作陪的白飛飛和另外幾個武家的家伎都半張著嘴看著他的啥模樣。
元符三年進士第六啊!怎麼就拿著個炸雞腿在發傻呢?這是不認識炸雞腿還是怎麼了?
武好文有些尷尬的將雞腿丟在餐桌上,又從身邊伺候的武家家伎手中取過手巾,擦拭了一下油膩。
“大哥兒,小弟有話要說!”
“哦。”武好古點了下頭,然後揮手讓白飛飛和一屋子伺候的人兒全退了出去,只剩下了武家兩兄弟。
“大哥兒,這個帥司小弟做不下去了。”
“怎麼做不下去?”武好古語氣有些放沉了。
“這不明擺著,海路帥司的兵馬都在三佛齊海峽和注輦國開戰了,這是國戰啊!怎麼能隨隨便便就開打?”
“這事兒可由不得咱們!”武好古看著身材肥胖,長相也不再英俊的武好文,皺著眉頭道,“如果注輦國不戰,咱們的人是不會開戰的……派到南洋去的都是以德服人的好官兵!”
武好文搖搖頭,他又不是三歲小孩子,會相信武好古的鬼話?
“南洋那邊開釁還不是為了三佛齊海峽的大利?”武好文道,“這海峽本沒有咱們的份,是紀憶之心血來潮奪取的……”
什麼心血來潮,武好古心想:明明是蓄謀已久!
“大哥,依我看,還是撤出三佛齊海峽吧,莫要在萬里之外與注輦國開戰了。”武好文道,“兵法講究以逸待勞,咱們這回去國萬里,到人家的家門口開戰,是犯了兵家大忌啊!”
兵家大忌?武好古心中冷笑:這話你去和大英帝國說吧……
“兵法之事自由總軍機房謀之,”武好古語氣冷冷地說,“二哥兒不懂軍務,休要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