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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想要開口訓斥亂說話的西門青,武好古冷冷地說:“范家沒有錢不要緊,我武好古有的是錢,若是梁山綁了肉票,我替范家出錢贖人。不過,若是梁山沒有綁肉票,而是范家人從賊呢?這事兒……可不好辦啊!”
武好古的錢梁山肯定是不敢要的,所以范家人從賊的帽子是沒法脫開了,至少眼下不行。
“有啥子不好辦的?”施國忠這個糊塗知縣這個時候笑道,“范家又不是皇封過的義門,有人從賊,就散了門戶,免得牽連太廣,誤了范家恁多好子弟的前程。這個中進士,才是硬道理嘛!”
這位施知縣真是個書呆子官啊!張克公心說:一個不知道能不能中的進士能和義門大族的利益相比?
不對!要是散了義門,范家控制的人口和隱田,就會重新回到陽穀縣衙的控制之中。一下子可就多出幾萬畝納稅的田地和上千口男丁了,一年至少能多收上萬緡稅,施大知縣的政績可就有了,官兒自然也可以升了。
這位老知縣是真書呆,還是裝糊塗?
“還是施知縣所慮周詳!”武好古笑道,“範氏一門人口眾多,有幾匹害群之馬也不足為奇。若是為了幾個從賊的范家人就誤了范家恁多讀書人的科舉就不好了。
如今快到發解試的時候了,我看不如早些散了范家義門,好讓范家的子弟趕上這一次的發解試。”
“對頭!”施知縣摸著白鬍子笑道,“義門之說,全在人心,只要范家眾人心存忠義,便是分了家還是義門。否則就徒有形式,於國於家,都沒有甚底好處的。”
范家要分了,西門家不就一家獨大了?
張克公心裡這樣想著,嘴上卻沒法兒反駁施國忠。因為義門范家的基礎就是科舉,和打打殺殺的西門家是不一樣的。不能科舉,就沒有義門范家了。
正在張克公為了范家義門的瓦解而在心中哀嘆的時候,幾個西門家的保丁已經把渾身都被雨水淋得溼透了的範開山和範之文父子帶來了,其中一個西門家保丁手中還提著一柄黑雲長劍。
“稟大姐,尋到了兩人自稱是範老官人和範十三郎君,不過他們還帶著一把長劍。”
長劍被交給了西門青,西門青摸了摸劍,又看了看狼狽不堪的范家父子,然後才起身行了一禮:“範大官人,十三哥,可算尋著你們來,快坐,快請坐。”
范家兩父子互相看了對方一眼,同時一聲長嘆,然後才在兩把舊椅子上一屁股坐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家門遭逢突變,範十三秀才忽然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武好古在旁冷眼觀看著這對父子,父親約莫六十歲,非常瘦削,彷彿一根竹竿,有一種久居人上的氣度,哪怕現在落魄了,仍然軒昂的坐在那裡。兒子也是瘦高個,二十掛零,額頭很高,眼珠子有點突出,看著就像個書呆子。
“十三秀才,莫哭了,莫哭了。”施知縣這時溫言相勸道,“男兒大丈夫有淚不輕彈,不過就是失了些身外物,沒啥子了不得的。”
張克公也道:“是啊,書中自有黃金屋,只要學問沒丟,明年中個進士就甚底都有了。”
“黑雲長劍都第八指揮範……淮南楊行密的牙軍?”趙鍾哥這時忽然大聲嚷嚷了起來,“這柄劍莫不是你們范家祖傳的吧?”
範老頭看了眼鐵塔一般的漢子趙鍾哥和他單手輕輕拿著的黑雲長劍,心裡忽然想道:祖宗一定和這將軍一樣,是個錚錚的鐵漢。
想到這裡,範老頭嘆了口氣:“是的,我家祖先正是楊吳王的牙將,後來還在南唐為將。只可惜子孫不肖,忘了祖宗的武藝,才落得如今下場。”
施知縣連忙安慰道:“將仕此言差矣,范家子孫哪裡不肖了?只是窮文富武……若要文武兼修,可就不能聚族千口,同居百年了。”
一千個男丁人人兼習文武的花費是范家這樣的地主家族根本無法承擔的,大概只有潘家這樣的將門才負擔得起。不過潘家人的戰鬥力比起范家也強不多少,要是潘家人個個都跟趙鍾哥一般,大宋官家還能睡得著覺麼?
這時施知縣又說:“如今范家有人被脅入了梁山,雖然不是自願的,但畢竟從了賊,這義門範……本官看,不如散了吧。散了義門,你家十三郎才能把全部心思花在學問上啊,本官還可以推薦你家十三郎去太學讀書,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