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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定主意要做青天的王覿,當下就把面孔板起來了,注視著呂本知便問:“你真是呂衙內?”

“下,下官的確是呂本知,太府寺卿之子。”

王覿也不看一旁臉色鐵青,正使勁兒給兒子打眼色的呂嘉問,繼續追問:“這火是你帶人放的?”

“不,不,不是我,都是下面的人放的,我沒叫他們放火啊……”

這話一出口,呂嘉問的臉色青得都快泛出黑色了。什麼叫都是下面人放的?你個逆子會不會說話啊?這不等於承認是太府寺卿的人在放火嗎?

“下面的人都是太府寺的廂兵?”王覿還不放過呂本知,又問了一句。

“是啊……”

“混帳!”

呂本知的話還沒說完,呂嘉問已經跳起來了。現在呂本知說的都是呈堂證供啊!王覿今天就會寫了奏章遞上去,然後就沒法抵賴了。

“望之!”王覿扭頭看了眼滿臉都是汗珠子的呂嘉問,“你莫著急,此事一定能查個水落石出的!”

說完,王覿繼續發問道:“呂衙內,那些放火的可是太府寺的廂兵?”

“是啊……”呂本知也糊塗了,“可我真沒讓他們放火,只是領著他們從州北大營後門衝進去,誰知道就燒起來了……”

呂嘉問的身子在馬背上搖了搖,都快要暈過去了!他這個兒子也太不會說話了,本來還可以抵賴一下,卻被他自己親口承認了。

現在太府寺廂兵放火燒州北軍營的事兒怕是賴不了啦!只能把罪名推給下面的廂兵了。

“那些放火的廂兵可曾捉到?”王覿問。

“不曾捉到,”那麼潛火軍的指揮使回答,“州北軍營裡面沒有太府寺的廂兵,只有正在奮力救火的百姓和潛火軍。”

放火的都跑了……就捉到一個呂本知!

王覿問:“呂衙內,你認得出那些放火的廂兵嗎?”

認得出才有鬼!

“認不出……”呂本知哭喪著臉說。

“那有人能認出他們嗎?”王覿又問。

呂嘉問連忙把幾個廂兵指揮使叫到跟前,黑著臉問:“你們知道都是誰跟著吾兒去衝州北軍營後門的嗎?”

“不知道。”

“小底不知衙內帶了廂兵去攻州北軍營後門。”

“是啊,小底們才是指揮使,要去攻打州北軍營後門也該是小底們帶兵啊。”

“小底們沒有得到命令……弟兄們,你們有誰知道此事?”

“不知道,我們不知道!”

“我們不知道呂衙內何時帶兵去的,我們都在保護呂學士……”

“我們沒看見呂衙內調兵……”

好嘛,這幫廂兵都成精了!

他們不僅不承認自己去放火,連有廂兵跟著呂本知去放火的事兒都否定了。根本就沒有這回事啊!太府寺的廂兵根本就沒去放火,也沒衝過州北軍營的後門。

呂嘉問在心裡面直嘆氣,論起讀書做文章,他的這個小兒子也算是傑出了,可是論到奸猾狡詐,真是比不了這群在開封府市井廝混的廂兵啊。

人家的話說的是滴水不漏!如果自家的蠢兒子有人家一半精明,這官司還有的打!

王覿也是幾十年官場沉浮的老狐狸了,他23歲就中進士了,今年66,43年官做下來,而且大部分時間都在地方上做官,哪裡不知道最奸猾的就是胥吏和這群成天同衙門打交道的廂兵了。

當下也不再問了,只是吩咐潛火軍的那個指揮:“且把呂衙內交給呂學士,然後帶人再去救火。救完火後,立即統計傷亡損失,再把州北軍營裡面的住戶百姓都帶去開封府衙。”

呂嘉問和呂本知都是官員,該由御史臺去問。不過這不意味著開封府就沒事兒了,州北軍營縱火案還是要管的。而住在軍營裡面的百姓,自然都是證人了,得在第一時間監控起來。

另外,燒死幾個,燒傷幾個,損失多少,都是要調查清楚的。

“呂學士。”吩咐完了自己的屬下,王覿又衝著呂嘉問一拱手道,“你的這些廂兵也是證人,可否讓他們隨下官回開封府衙?”

呂嘉問當然不想把他們交出去了,人一交出去,自己就沒辦法插手了。可是把人帶回太府寺衙門又能怎麼樣?最晚明天就會有御史“露章彈劾”(就是把彈章抄送政事堂),到時候自己就得閉門聽參。

這些個人精一樣的廂兵,還會不知道規矩?

想到這裡,呂嘉問只能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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