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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時我看到兒子偎在門框旁望我,黑白分明的雙眼眨也不眨,跟我下凡前他身為小狐狸時望我的眼神一模一樣,直把本仙姑望得,小心肝一抽一答的。
璣罡跟我們解釋行程。我們將從會陰山與地府的通口進入冥府,然後渡過冥河,進入冥府內城。內城最高的建築,便是玉藍迦王的酆都天子府。
渡河之前,我們必須喝一碗忘川河水煮的湯,洗滌身上塵俗的生氣。這湯便是凡人口中的孟婆湯了。只不過我們身有仙根,自然不可能像六道輪迴中的那些凡人一般,喝過忘卻前塵,只是稍稍沉澱心中愛憎執念罷了。
璣罡笑道:“說來這碗孟婆湯還是我們仙家一件好物。天界上有因修練不當而靈臺受蝕,心魔往往於那一念之間,此時喝下一碗孟婆湯,竟有些淡定心志的功效。替不少仙家渡過劫厄。”
這麼聽來,似乎還真的挺不錯。
近些年來,冥府斂財有道,將主意都打到其它二界之中。只管付得起錢資,其它二界的修練者便可到傳說中神秘莫測的冥府遊玩或住宿上一段時間。只要買下相應的通行腰牌便可。我們需要的,便是準備大量的錢銀細軟,進入冥府似乎並不是什麼難事。
這是我第一次入冥府,不免要東張西望一番。但見四處黑霧繚繞,鬼氣森然。綽約間前面二條長河。一道蟲蛇滿布、血水翻騰,仿似有無數厲鬼在伸爪慘厲呼嚎;一道卻是嫋嫋白湯,平靜非常。
血河千丈高之上有一橋;白河卻空空如也,只是靠岸處有一條葉片兒似的小舟,一佝僂老者正一動不動坐在上面。相比那邊橋上潮水般穿梭的影幢人影,這邊顯得異常冷清。
紅色曼殊沙華大片大片開在河岸兩旁。
收斂在我袖中的璣罡小聲與我說:“姑姑,那邊便是奈何橋,經過的都是將遁入六道輪迴的死魂。我們要從白河這邊過,擺渡的是個貪財鬼,定會伺機敲詐一番,姑姑休要與他置氣,割捨些財帛便是。”
我好奇道:“看那邊一塊大石前邊,許多鬼魂男女老少圍著又是哭又是笑這是做什麼?”
璣罡道:“忘川河畔的土臺叫望鄉臺;河邊那塊巨石便是三生石,上面記敘著每一個人的前世今生。望鄉臺望人間最後一眼,三生石泯多少愛恨痴怨,多少有緣無份,不能強求。是以又哭又笑,一群傻蛋。”
不知為什麼我心中聽著閃過一絲怔忡,正要駐足再看真切一些,手腕突然一緊,卻被衡清牽住了徑往白河渡口走。我來不及反應,一個穿著暗綠布衣,瞎了一隻眼的老嫗挽著籃子踱了過來,森森道:“喝碗湯罷。”
一碗清澈的白湯下肚,心頭突然變得茫茫然。
好像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變得模糊,一直苦苦追求的執著突然輕了淡了,說不出來的輕鬆。
那樣的情緒很奇怪,就像喜歡一個人,早一刻思之不得,難過得如同要死去;這一刻卻突然解脫出來,只存滿腔思慕過淡淡的心情。
種種異常與茫然在我心頭一掠而過,連怎麼上船都沒有印象。
直至我看到衡清揹著船伕一口將嘴裡含的湯吐入冥河之中。
我張口結舌地看著衡清衝我擠眉弄眼。
我的情緒從悵惘中清醒,騰地燒起無名火苗:“你你你,竟沒喝?”我之所以如數嚥下那碗湯,絕對有這廝早我一刻仰頭灌湯的動作的誤導,哪知他當時灌得乾脆,背裡卻使這翻動作,連暗號都不與我打一下,我頓覺自己上當受騙了,氣血都有點翻騰。
衡清當時的回答,很久一段時間我都不曾在意。直到很多年後,某天我突然回想到他曾經說過的這句話,心痛便再無法抑制。
他說:“我有喜歡的人。怎麼捨得去淡忘一分?”
我們上船前早依約付了全額的船資。哪知到了河中央,船伕突停了槳,對我們露出一張算計的臉,嘿嘿笑道:“二位客官,這河道還長,途中無趣得緊,不知道兩位可要尋些打磨時間的樂子耍?”
衡清拉開他那白扇不緊不慢扇了扇,拉長嗓子哦了聲,道:“你有什麼樂子?”
船伕有生意中做,兩眼放光,稀里嘩啦自懷裡倒出一堆物事,完全是有備而來。看來這檔子事,是敲詐勒索慣了的。
他口沫橫飛地介紹。
衡清待他介紹了一通,懶懶拿扇子拔拔那堆物事,口氣非常鄙夷道:“不過都是些人間也有的破銅爛鐵,也拿來糊弄我等。”船伕立即受了奇恥大辱般,憤憤道:“這位公子當真不識貨,這個是黃鸝鳥蛋!輕輕一彈,便有一隻黃鸝鳥兒破殼而出,拍打著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