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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點頭,眼睛迷迷濛濛的,她繼續說,聲音平緩:“我在菩薩面前坐了好久,跟寺裡的一個老僧人聊天,他的話真有道理,他說人世的痛苦掙扎,甚至安寧幸福,都會不留痕跡的成為過去,只要洞悉了參透了,凡事就都釋然了。他說每天來這裡的人很多,上香祈願,可真正了悟的卻很少。”
程石聽得嘆氣,攬緊了她說:“總還是會有身不由己的時候。”
蘇磬往他懷裡縮了縮,酒勁有些過了,身體開始發冷,“嗯。但是我很喜歡他說的話。後來就又去了一次……嗯……也是遇見你的那次,可惜沒有再找到他……”
程石感覺到她的瑟縮,低頭去看她,眼睛已經半闔著,似乎就要睡著了,他問:“是不是困了?”
她似有似無的點頭。
程石抬頭看了看路,已經離家不遠了,他輕拍她的臉頰,輕聲喚她:“蘇磬,馬上就到家了,我揹著你走,好不好?”
她困頓的睜了睜眼,順從的趴到他背上,手臂圈住他的脖子。一路慢慢的走,寂靜無言,程石想著蘇磬剛才說的話,她幾乎沒有跟他說過她的經歷,他也只是知道她喜歡不告而別,一個人到處跑,跑了哪裡,碰了些什麼人什麼事,他卻不得而知。
那天晚上,程石躺在床上格外的清醒,從她睡下去,她的臉一直埋在他懷裡,身體有些蜷曲,一動不動,睡得像個小嬰兒。程石想,以後給她喝酒只能適量,只是他又喜歡她有些軟弱,緊緊依靠他的樣子。程石輕輕的嘆息,吻了吻她的額頭,才慢慢的睡去。
自那以後,程石開始有意無意的製造一些機會。或者兩人吃完了晚飯,什麼也不幹窩在沙發裡,或者房間裡暗暗的,兩人各自躺在床的一側,又或者週末陽光好的時候,一起坐到陽臺上。閒聊。很多時候彷彿是他不經意間問起,又有些時候蘇磬也會自己說。
說她在成都,吃火鍋吃到回來以後半年都沒有再踏進火鍋店一步;
說她在新疆的葡萄園裡吃葡萄,一直到現在看到葡萄就想跑;
說她在金沙江邊撿石頭,她從箱底翻出一堆石頭,方的圓的彩色的,一塊一塊給他看;
說她在古老的鎮子上趕集,買一些當地人自制的茶葉,藥材和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
她去過的地方又多又雜,讓他歎為觀止。她平平淡淡的講,聽起來卻總是很有趣,有時候她講著講著就站起來翻箱倒櫃,東西都是小小的,不起眼的,卻都有自己的故事。講著這些的時候,她的眼睛總是亮晶晶的散發著異樣的光彩。
蘇磬從一本書裡翻出一張小紙條,紙條已經被壓得平平整整的,但仍然可以看出細小的褶皺和紋路。上面的字是用老式的鋼筆所寫,他看不懂,因為不是漢語。
她說:“這是藏語,吉祥如意的意思。”
他說:“那我知道,扎西德勒嘛。”
她笑:“對。這是我在稻城的時候,稻城你知道吧?在四川西南部,已經上了青藏高原了。”
他點頭。她就繼續說:“嗯,是我在稻城的時候,一個藏族小夥子給我的。”
他一聽,手臂頓時收緊,蹙著眉頭說:“以後不准你亂跑。”
她靠在他懷裡笑的燦爛,“他叫扎西多吉,很……”,她想了想,“天然。”
他一聽也笑了,“人也可以用天然形容的麼?”
“嗯,天然的讓人自慚形穢,”她回過頭仔細的看他的眼睛,墨黑墨黑的,深不見底,她笑著搖頭,“你的眼睛不行,多吉的眼睛很清澈,燦爛又透明……”
還沒說完,他就親了上來。很久,他才戀戀不捨的離開她的唇,她睜開眼睛,看到他正死盯著她,又惡狠狠的說:“我的眼睛行不行?”
她“噗哧”笑了,“你是嘴巴行,眼睛還是不行。”
然後嘴巴就又被他堵住了,他的嘴唇貼著她的,含含糊糊的問:“行不行?”
她說不出話來,趕忙點頭,他才滿意的撤開,得意的說:“可以繼續講了。”
她卻慢條斯理的把紙條夾回書裡,說:“不講了。”
程石問:“為什麼不講了?”
她不看他,開始收攤在地上的東西,故作沮喪:“都不能講別人好。”
他笑嘻嘻的拉回她的手,“怎麼不能?講吧講吧,”他把頭埋在她的脖頸處,呢喃:“我愛聽。”
她卻笑了,眼睛裡閃過一絲調皮,重新坐好,她說:“其實那裡的人們都有那樣的眼睛,會讓人的無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