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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幼芙心擂如鼓,根本顧不上多想,一把拉開小廚房的門,提起裙子就跑出了文山院。
“籲!”沈幼芙不知道自己轉過了第幾個轉角,這才敢回頭去看。
她運氣不錯,不光是文山院的人沒有察覺,就連路上也沒遇到什麼人。
還好還好。感謝不知哪位聖人說過一句“君子遠庖廚”。不管是不是君子,反正是男人就不愛往廚房來,這才使她逃出生天了。只是……可惜了那一籠排骨。
沈幼芙撫平裙襬上的褶子,低落地回了聆簫院。
文山院中。喚作黃豆的小書童。此時正在幫他家公子整理著行裝。往常公子一來到許老山人家。都變得特別守規矩,衣裝禮儀文絲不亂。可今天,這進了門就將行李一丟。然後撲在書桌前,也不知埋頭寫些什麼?
黃豆整理好幾件簡單的行李,就湊上前去看。
公子正好寫完了,將一張筆酣墨飽龍蛇躍騰的字高高舉起,嘴角邊噙著滿意的笑容:“看看!可好?”
黃豆抬眼看去,公子的書法放在哪裡都會被人讚不絕口,他雖不懂其中精妙,但也覺得好看得緊。公子難得邀他鑑賞,黃豆忙學著其他公子的模樣,認真說道:“公子的書法遒勁有力,鐵畫銀鉤猶如龍騰鳳舞……”
黃豆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自家公子無情地打斷了:“誰問你這個,我是說這詞,如何?”
詞?
這才剛進門,怎麼就想著作詞了。黃豆用手指著那一行行字跡讀下去:
“血染江山畫,一場繁華。碧血染桃花,一息傾塌。明月照天涯,誰得蒹葭。江山嘶鳴戰馬,登九重寶塔,看一夜,流星颯沓!”
真好聽,不過,怎地聽著耳熟?
黃豆雙手一拍:“是廚娘姐姐方才唱的!?”
公子見他能分辨出這就是方才那首詞,心裡挺高興。他再次將這一闋詞舉起來,默默拼讀。
想他曹文山這些年拜在許老山人門下,學識飛躍豈止一日千里。老山人傾囊相授,而他則奮力苦學,他覺得自己早就已經到達了別人無法企及的高度。
這並非他自誇。一個人,真正一覽眾山小的時候,他心裡是有感覺的。他可以十分自信的說,他就是最好的。
不過今日這一遇,卻讓他有了一種山外有山的感覺。
這樣的詞,他倒也能作來。
不過對方可是一個廚娘啊,而且聽著聲音,年紀還很小。
他這個曹文山大才子,真好意思跟廚娘比文章!
“黃豆,你去問問看,說我請那廚娘前來一見,我想將這個送她。”曹文山說道。
他腦海中想象的是一個淳樸的年輕奴婢,因為長期在廚房做事,所以手臉都紅撲撲地泛著油光,她做得東西那樣香,所以應該很胖。這樣一來,許家那種給下人穿的粗布青衣,可能給她穿起來就不怎麼好看了。
不過,心中有這樣的詞曲,手上又有那樣的美味。好不好看有什麼要緊。
黃豆已經呆住了,公子竟然要將自己的親筆送給一個廚娘!
“快去,順便把晚膳端上來,吃罷還要去見過老山人。”
黃豆滿肚子的話想說,不過見許老山人是大事,可不能耽誤了。他連忙一溜煙朝廚房跑去——那廚娘要是知道自己能得公子手書真跡,只怕要樂得幾天睡不著覺了。
黃豆還沒靠近小廚房,就聞到排骨的濃香。
他咧著嘴笑了笑,如果廚娘姐姐得了公子的手書,一高興之下,以後天天都來給他們做好吃的排骨,那也是件不錯的美事。
“廚娘姐姐,公子又吩咐,請你去說話。”黃豆站在門外喊了一聲。
小廚房的們沒關嚴實,“吱扭”一聲幽幽地開啟了。
黃豆看見開門,卻聽不見裡頭有人回應,心想著是不是廚娘姐姐正忙,顧不上說話?他上前兩步站在門口朝裡面望去。
廚房空空蕩蕩,半個人影也無,唯有一籠屜的排骨正在灶上隔水蒸著,飄出誘人的香氣。
這……
“公子!公子,不好了!”黃豆放聲大喊,“廚娘姐姐不見了!”
“什麼是不見了?”曹文山眉峰一挑,擱下手裡的字,也往廚房裡趕去。
小廚房與主屋也就是幾步路的距離,曹文山趕到之時,正看見黃豆手足無措地站在小廚房門口,急的眼中都快漾出淚來:“公子,廚娘姐姐不見了!”
曹文山上前拍了拍黃豆的肩膀以示安慰,自己則一步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