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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西的職位雖然只是容易令人誤會的“公園主任”和後來的“港口管理局長”,但今天紐約大部分的公園、海水浴場、高速公路、各大橋樑等等都是他的手筆。從當時人們挖苦他的一句話就可看出他的勢力之大,“(羅伯特)摩西以為他是上帝,但他只不過是摩西。”
為慶祝開國之父華盛頓總統在紐約就職一百五十週年,紐約市經過三年的籌劃和建造,花費一億六千萬美元的投資,於一九三九年在皇后區的法拉盛草地(Flushing Meadows)舉辦了空前的“紐約世界博覽會”(New York World’s Fair)。這是一個肯定今日成就、展望明日世界的展覽。問題是,當這個充滿希望但大賠特賠的世界博覽會還在開放的時候,希特勒的納粹部隊已經佔領了波蘭,第二次世界大戰正式開始。
拉瓜地亞市長在開幕典禮上說,他希望所有參觀人士注意一個展覽——紐約市本身。如果當時在場的,有一對外州來的夫婦帶著正在唸小學的兒子,聽了市長的話,好好地參觀遊覽了一下紐約,那麼這個小學生,現在也不過六十歲上下而已,如果他在半世紀後的今天首次重訪紐約的話,會有什麼感想?
他可以發現紐約還是那麼擠,那麼吵,那麼亂,那麼髒,生活步調又快又緊張,人人都有點神經質……但就物質紐約來說,或許他對變化不大的格林威治村、上東城和下東城的幾條街,以及一幢幢世界知名的建築陸標還會有點印象。除此之外,就算他還記得三號大道或六號大道,但也不一樣了,至少上面的高架鐵路早已拆除。中城一帶,取而代之的是馬路兩旁一座座沒有多少特色的玻璃盒式的辦公大樓和公寓。麥迪遜廣場公園(Madison Square Garden)也不在麥迪遜廣場了,而在新的(而且也即將拆除重建的)賓州車站之上。地下鐵倒是如舊——所以才這麼舊;但車資卻是早已從當年的五分漲到今天的一塊一毛五。他去了他小時候曾經去過的下曼哈頓金融區和時報廣場一帶的百老匯之後,會發現這些地區固然還在,但早已面目全非。
很簡單,直到六十年代,紐約沒有任何組織或個人想到應該去儲存某些老建築。原因之一是,直到二十世紀初,曼哈頓的建築多半基本上是歐洲某種傳統的現代翻版,例如新古典、新哥德等等,似乎不值一提。紐約由於本身沒有歷史,乾脆將歐洲古建築物,一塊石頭一塊石頭地搬來紐約重新安裝(如The Cloisters,中古世紀修道院)。有錢人士要看真東西的時候,就乘郵輪前往歐洲西方文明發源地觀賞真的古蹟和真的文化。而紐約自己則非常實際地、或有時並不切合實際地向上和再向上發展。空間不夠或成效不夠的話,就拆了根本還是很好的房子而重新在原地建造起更大、更高、更賺錢的大樓。理由是,反正拆除的既不是羅浮宮更不是“帕德嫩”(Parthenon),只不過是些普通的老房子而已。
直到一九六三年,在已經拆毀了無數重要的老建築之後,又以經濟和成效的名義拆除了“最後一根草”——就是那座才五十幾年的賓州車站,當時最偉大的一座公共建築,才引起眾怒;迫使市政府於一九六五年成立一個“陸標儲存委員會”(Landmarks Preservation mission),來負責指定和儲存並保護任何具有歷史、建築、文化和藝術價值的建築和區域。今天四十二街的大中央車站之所以沒有走上它前輩的厄運,正是因為它被指定為陸標。老的賓州車站可以說是今天紐約所有建築陸標的先烈。紐約市的建築和都市發展,自“一八一一年計劃”規定了格狀市區之後,又受到一次大戰之後定下的《地區劃分法》(Zoning Laws)的管制。這些確定某一地區的性質、建築場地的面積、建築物的高度和體積,以及人口密度、環境和交通影響的法律規章,非常複雜,經常改變;而且不斷被地產商和開發者們濫用。然而,它卻決定了紐約天空線的改變,決定了紐約的市容,甚至於本質。近三十年來一個最早而且最突出的例子就是“蘇荷”(SoHo)。因市政府接受現實而修改了該區的《地區劃分法》,使一個原來滿是典型十九世紀下半期的鑄鐵(Cast�iron)廠房和倉庫,一百多年來只能做生產、製造、運輸用途的(不能居住)輕工業區,在沒有幾年的時間內轉變為一個西方藝術中心。而且,更是日後無數小區“紳士化”(gentrification)的一個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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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約,紐約(8)
無論是經濟理由,還是為了“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