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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把
泛在上面的浮油濾淨起鍋,用大瓷盤子盛起上桌,翡翠溶漿,細潤柔
香。這個菜看起來不燙,可是不明究竟的人,吭嗆一日不單嘴裡起泡,
甚至嚥下去還覺得胃腸火辣辣的呢,所以這道菜只能用盤而不用盅
碗,就是利於早點散熱,不會讓客人把舌頭凌了還有苦說不出呢!記
得閩臺菜都擅長做八寶芋泥,有一家菜館用中海碗盛芋泥上桌,愣是
把一位女賓燙得直叫喚,賓主同感尷尬,堂倌更是不知所措,豈不是大
煞風景。
漢口滿春有一家福建酒館叫“四春園”,他們自誇灶上掌勺的頭廚
是從福州廣裕樓重金禮聘來的,廣裕樓在福州,可算首屈一指的飯館,
從前有句俗語:“到福州沒吃過廣裕樓的菜,算白來一趟。”可見廣裕樓
在福州牌匾有多硬了,不管四春園的大師傅是否真是廣裕樓出身,可
是做了幾道福州菜,確實花樣翻新,特別清爽。當年筆者最愛吃他家
的白片雞,這道菜他們真能不惜工本,成年留有一鍋老母雞的煉湯,然
後把兩斤重未下過蛋的雛雞收拾乾淨,放在大鍋煉湯裡蓋嚴煮熟,連
鍋放涼備用,等上菜的時候才開鍋拆雞切片,裝盤饗客。原湯原汁,自
然是腴潤味純,比一般飯館的白片雞,放在白水裡煮熟,立刻登盤薦餐
的味道,自然是有天壤之別了。
另外有道蒜瓣炒珠蚶,珠蚶選得大小一致,猛火快炒,鮮腴魚嫩,
拿來下酒,雋美之極。當年武漢綏靖公署辦公廳主任陳光組.最愛吃
珠蚶裡的蒜瓣,我們有時同去,蒜瓣炒珠蚶必定要加雙份蒜瓣,他專吃
蒜瓣,我專吃珠蚶。何雪公(成浚)常笑我們說:“古人有同床異夢,你
們兩人可算同餐異味了。”何、陳兩位現在都做了古人,想起這句笑談,
令人有不勝今昔之感。
民國二十年左右,武漢幾乎沒有廣東飯館,後來漢口開了一家冠
生園,跟著武昌也開了一家冠生園分店。廣東菜時鮮以生猛是尚,一
般菜餚一向講求清淡味永,絕少辛辣,可是武漢地接湘贛,嗜辣程度不
遜川貴,冠生園特地為嗜辣客人研究出一味辣椒醬,既宜啜粥更適健
飯。原本冠生園早晚兩市,辣椒醬本是配碟不計價的,後來反而變成
每桌必要的招牌菜,甚至有人還要買點帶回家去品嚐呢!
我因為不時光顧冠生園,跟這家主持人阿梁漸漸成了朋友。有一
天阿梁特地請我去消夜,吃正宗魚生粥。他說吃魚生一定要新鮮鯇
魚,把鯇魚剔刺切成薄片,用乾毛巾反覆把魚肉上的水分吸取乾淨,加
生抽、胡椒粉,放在大海碗裡,然後下生薑絲、醬薑絲、酸薑絲、糖浸菇
頭絲、茶瓜絲、鮮蓮藕絲、白薯絲、炸香芝麻、炸粉絲、油炸鬼薄脆,才算
配料齊全。然後用滾開臼米粥倒人攪勻,盛在小碗來吃,粥燙、魚鮮、
作料香,這一盅地道魚生粥,比此前所吃魚生粥,味道完全不同。來到
臺灣後,所有吃過的魚生粥,沒有一家能趕上阿梁親手調製的魚生粥
的味道,醑蹲之思,至今時縈腦海。
醉鄉是一家雲南口味的飯館,雖然只有一間門臉兒,不十分起眼
兒,可是樓座寬敞豁亮,開二十桌酒席都不成問題。現在臺灣的雲南
館子,最早有全碧園,後來又開了人和園、昆華園、純園,巧在所有臺灣
的雲南館子一律用“園”字做招牌,是巧合呢,還是雲南朋友對“園”字
特別偏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