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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景安努力想了好一會,緩緩說:“我忘了。”
他忘了給大剛買的什麼,忘了回家的路,忘了接下來要做些什麼。
他腦中想著許輝剛才說的那句普通朋友,想著許輝一臉凝重的表情,想著許輝頭也不回地駕車離開。
他知道自己不該胡思亂想,知道一切都是權宜,知道他是不得已,知道他
什麼都知道,可他卻仍止不住地感到恐懼。
相處兩年,許輝避口不談他的家庭。
那是他們兩人不敢碰觸的臨界點,只要不打破,他們便可以躲在自己構築的殼裡安穩幸福地求生活。
他們相愛著,這愛卻只能縮在小小的世界裡,不能擴大。
他們說著甜言蜜語,他們假裝可以長久、永遠。
只要沒人來打破他們的殼,一切都是完美快樂的。
可如今
這殼裂了口,吳景安心裡的恐懼一點點加大。
他怕這殼的裂縫會越來越大,大到最後不得不炸開,一發不可收拾。
他怕有些事已經開始,轉動的齒輪會毫不留情地拉著他們背道而馳、漸行漸遠。
許輝的車子停在一家咖啡館外,金美萱邁著優雅的步子走到靠窗邊的位子坐下。
許輝不會裝傻賣乖把這一頁掀過去,知子莫若母,相反的,他對金美萱的脾氣性子也摸得極準。
林佳佳的事他混得過去,也是因為他媽真沒太在意一個小女子。女人有心機不是壞事,尤其要做豪門的媳婦,單純率真那就是死路一條。林佳佳留下甚好,走了雖覺可惜,到底平常,遺憾也就那麼一兩天。他要混,他媽也就隨他去。
可今天這事,無論如何他也是混不過去的。
金美萱臉上掛著淡漠的笑,叫他“許輝”,意味著事情有些嚴重了。
不待他開口,金美萱冷冷說:“許輝,你在玩什麼呢”
許輝皺緊眉頭,“媽”
金美萱笑,端起咖啡杯,塗了薄薄一層口紅的雙唇在杯沿淺抿了一下,“該看的不該看的我都看到了,你也不用跟我胡扯。許輝,過了年你可就二十九了,什麼事能玩什麼事不能玩,還用人教你嗎”
許輝硬著頭皮開口,“你別小題大做,不過就是”
金美宣:“是什麼是玩,是混,所以沒什麼大不了是嗎你在外面怎麼折騰我都可以不管你,可你今天玩的是什麼這種事,你也想沾上這是你能沾的嗎你爸是什麼人,你叔在什麼位置,集團的影響許家的地位這些你統統都不考慮,你只顧玩。行啊,我們許家養得起你,你儘管玩個夠。李家的老三也玩這種,每次聚會,李太太總會成為大家的笑柄,你也想讓你媽走到哪都被人戳脊梁骨嗎你爸什麼樣的人你該清楚,這些年你在外面那些事他不是不知道,許輝,再寵再慣也有個分寸,今天這事讓你爸知道了,會有什麼後果你想過嗎”
金美萱出身名門,像同性戀、找男人這樣的話她不屑說出口,好像那會髒了她的嘴,降低了她的品格。
許輝垂下眼,雙唇緊抿著,無法回應。
金美宣深吸一口氣,揉了揉太陽穴,“你這壞毛病從哪學來的,成天跟些狐朋狗友混在一起。女明星玩夠了,就想圖這種新鮮。接下來是什麼,要不要玩吸毒、坐牢,這不也挺新鮮的嗎,你是不是也要嘗試一下啊!”
金美宣從沒對許輝說過這麼重的話,這一次也是被他氣到了極點,才口不擇言。
許輝緊緊握著椅子扶手,心裡縱然翻江倒海,卻無法吐出一個字。
金美萱說:“今天的事我可以當作沒看見,你應該懂我的意思。那個男人,以後我不想再看見。”
一個下午,吳景安坐立難安。
撐到晚上九點,許輝還是沒有回來,連通電話也沒有。
吳景安無數次想給他打過去,手指在“1”鍵上方停留,卻遲遲無法按下。
也許他和家人在一起,也許他正經歷挫折,也許氣氛不太好,有一千一萬個理由讓他無法打這個電話。
他有過慘痛的經歷,於是害怕這些痛苦會在許輝身上上演一遍,他焦急,他不安,他擔心許輝的壞脾氣會加劇家人的怒氣,他想陪在許輝身邊。
菸灰缸裡的菸頭堆成了小山,他拉開陽臺門,兩眼無助地瞅著小區入口處的地方,那裡有昏暗的街燈,那裡或許會出現熟悉的影子。
他不安地默唸著許輝的名字,一遍一遍。
他揪緊頭髮暗暗祈禱這一切快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