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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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帳邊仍是燈火通明,人們恐怕都在忙著十格格的後事。多爾濟是個好樣的。我能看出他的悲痛比任何人都要強烈,但是他的行動比任何人都更冷靜。他只是硬生生地咬牙堅持著,協同八阿哥打點一切。而我卻不行,我只想遠遠地逃開。
夜幕綴滿了星,今晚的夜色比任何一天都要美好。但我想的只是,白天的那隻風箏,如今飄到了哪裡?這天上的繁星中,究竟會不會有一顆,是她幻化而成呢?如果是,那麼就對我眨眨眼吧!
可是未等我看清,淚水已經模糊了我的眼。閉上眼,忽然想起了那首歌,我輕輕地哼了起來:
白月光心裡某個地方
那麼亮卻那麼冰涼
每個人都有一段悲傷
想隱藏卻欲蓋彌彰
白月光照天涯的兩端
在心上卻不在身旁
擦不干你當時的淚光
路太長追不回原諒
你是我不能言說的傷
想遺忘又忍不住回想
像流亡一路跌跌撞撞
你的捆綁
無法釋放
白月光照天涯的兩端
越圓滿越覺得孤單
擦不幹回憶裡的淚光
路太長怎麼補償
想隱藏卻在生長
朦朧中有人輕柔地拭去了我臉上的淚水,我怯怯地睜開眼,碰到的是兩顆星星——不,是一雙眼睛,在黑暗中亮晶晶的,定定地看著我。
我全身鬆懈,猛地撲上去摟住他的腰:“十三!十三……十三……”再說不出其它話來。可那人只是安靜地任我抱著,不發一言。終於,他輕輕地推開了我,扶著我的肩,星星不見了,被重重的霧氣圍住——我手足僵硬地看著來人,這是八阿哥!
“真可惜,是我。”他聳了聳肩。
我扯出一個想必難看至極的笑容,訕訕地道:“瞎說什麼。”他仰身躺在草地上,懶懶地道:“不想笑就別笑,沒人要看。”
我黯然道:“我的確笑不出,此刻我只想大哭一場。”八阿哥沉默半響,方緩緩道:“洛洛,你的感情太多了,分的人也太多了,你不累麼?”我側頭看向他靜若潭水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問道:
“那你呢?難道你就輕鬆得狠?”
他不答,只淡淡地道:“你可知道,你信任的人越多,你喜愛的人越多,能讓你傷心流淚的人也越多。你長大些就會明白,隱藏自己才能避免傷害。”
我緊緊盯著他的眼睛,道:“原來沒有一個人,值得你真心面對。”
他輕輕地笑了:“當然有。聽我講講她的故事?”他拍拍身邊的位置。
我點點頭,卻只是挪開些距離,也躺在地上,抬頭看向夜空繁星,聽他輕聲慢語,講述他額孃的故事。那個最難熬的晚上,終於就這樣艱難的過去。
而之後的日子呢?該如何往下走?
還好我不用自己想。自從回到了烏鑲臺駐地,我就病了——有人說是傳染所致,有人說是夜風傷寒,還有人說是抑鬱成疾——我也不管是怎樣,只是每天暈乎乎地吃成堆的藥,之後昏昏沉沉地睡去……可是,有些寂靜無聲的夜裡,還是不得不醒來,之後,一些讓人為之心絞的臉龐,就會像身上隱隱作痛的傷疤一樣,不斷提醒著我,讓我生生地睜著雙眼,直到天明。
而外面的世界,所有的人,都離我越來越遠。
——就這樣,兩個月過去了。葉子的這封信,終於讓我感到了些許力量。
阿瑪已經踱回我身旁,看著我的眼睛道:“芷兒,你的病該好了!”我一震,不禁咬咬嘴唇向後縮去。阿瑪皺了皺眉,忽地厲聲道:“給我起來!”
我從沒見過他這樣聲色俱厲的表情,身不由主地坐了起來。奐兒也嚇了一跳,慌忙上來扶我下榻。
我顫巍巍地站在阿瑪面前,一半是不習慣站起來,一半是害怕他。阿瑪看著我,不由搖頭嘆氣,拉過我,不由分說就向外面走去。
光亮晃進我的眼睛,我忙伸手擋住眼睛。阿瑪一徑拉著我走到馬場,我忽地想起葉子信上寫的——他每天都去馬場,不到晚上不回去——不禁越發難受。
阿瑪見我停下腳步,也返過身來,輕聲問道:“芷兒,你可知道,當你一個人的時候,該怎樣才不會孤獨?”
我苦笑道:“阿瑪,您讓我享受孤獨?恐怕我做不到。我想他們,發瘋地想。”
阿瑪搖搖頭,向馬場裡望去。只見一抹黃色的影子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