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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弦的性格相信你比誰都瞭解。”她當然瞭解,他想做或不想做的事沒有人可以改變他分毫,只是,“高訪,我相信他也比誰都瞭解我的性格。”既然他要把她逼得無計可施,她會出此下策不是應在他意料之中?
“溫暖,聽我勸一次,回家去好好休息,暫時別來了,等南弦回來我會告訴他你來過。”
她垂首,“謝謝你,不過……我還是想等到他回來。”高訪無奈地搖了搖頭,“等到了又怎麼樣?能改變現狀還是能改變結果?你何苦——”他把後半句嚥了回去,然而那不忍出口的幾個字,在他愛莫能助的眼內已表露無遺。
她何苦——如此辛苦自己,又為難對方。
背挨著電梯慢慢滑坐在地面,她習慣性地將臉埋入膝頭,拋開一切這樣苦苦守侯,到頭來,他派人來叫她走,她在黑暗中笑,“就算想我死,也應該讓我做個明白鬼是不是?”
“他過兩天回來。”高訪輕道,“會召開記者招待會宣佈婚訊。”溫暖緊緊咬著膝頭的褲子,襯衣內田黃石觸著的心口不可抑制地又隱隱刺痛起來,她聽到空氣中飄起一把嘶啞無助的聲音,說話出口才知道原來發於自己。
“你走,走開。”原來一切推斷都是敏感和多餘,原來不管她知不知道背後的事實,他的目的那麼明確,就是決意要和她一刀兩斷。
百分之五十的機率,這一次,還沒與他正面交鋒,她已全盤皆輸。
她的死纏爛打除了讓自己顯得如斯卑微外,再無別的意義。
可是,她那麼,那麼愛他。
背靠著電梯門,伏在膝上無人看見的臉,再忍不住淚如雨下。
第十五章 拒見,反追(4)
“你是不是真的瘋了?!”門口開處,溫柔直衝而入溫暖的家中,把一樣東西摔在她的面前。
溫暖不答,只是揀起跌落地面的請柬,開啟,君凱酒店三樓牡丹廳,下午三到五時,底下是佔南弦的簽名,不知道原來是發給哪家報刊。
“謝謝。”她說。
“溫暖!”溫柔懊惱地跌坐在沙發裡,“你到底還要瘋到什麼時候?你能不能清醒一點?你打算就這樣跑去他和薄一心的記者招待會?讓所有人都經由明天的新聞頭條把你當一個笑話看?”
溫暖看看錶,應該還來得及,“我想去剪頭髮。”溫柔呆住,雙手掩臉,再抬頭時大眼裡滿是悲哀,“溫暖,我——”“姐。”溫暖打斷她,“你要不要去做一下保養?”兩行眼淚從溫柔美麗的臉龐上滑下,彷彿悲傷已經去到盡頭,她反而變得平靜,“我直到現在才知道,原來你是這麼鐵石心腸的人。”溫暖蹲下去,輕輕擁抱她,“今天真的不行。”她只有兩個小時的時間,“改天,改天我們好好談一談。”溫柔拭去淚水,搖頭,“不用了。”溫暖將臉埋在她的手心,“對不起。”“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雖然這十年來你從不想聽。
你走吧。”“你知道——”溫暖艱難出聲,“我從來沒怪過你。”“是嗎?”溫柔扯扯嘴角,“你從來沒怪過我?”溫暖咬唇,溫柔不相信,此刻不管她說什麼,溫柔都不會相信。
“你不怪我?如果你不怪我,又怎麼會讓那件事至今還壓在我心裡?這十年間,你從來不肯給我一個向你道歉的機會……我們是親生姐妹,你對佔南弦——愛到了連自己都不要,但,對我呢?”
溫暖不能置信地抬頭,她仰望著溫柔,眸色竟然無波,只是靜靜地問,“你以為——我是故意的?” 溫柔反問,“你能讓我怎麼想?”溫暖起身,想笑,卻發覺自己怎樣也笑不出來,她們是親生姐妹。
也許正因為太親了,所以最應該相互瞭解的人反而在交錯之後變得陌生,不是面前有鴻溝,而是在本應最親近卻日漸相離的背後。
溫柔認為她避而不談是為了懲罰。
溫柔認為她不愛她。
正如她從沒想過自己的姐姐竟會對自己有如此誤會,原來溫柔也從不瞭解,她的妹妹不管做什麼想什麼,但有樣東西從小到大永不會變,就是不撒謊。
那一剎她覺得無比悲哀,連解釋都失去了力氣。
“姐,謝謝你幫我弄到這份請柬,有什麼話我們以後再談。”以時速超過一百三十飈在馬路上時溫暖想,一切都會變成習慣,從這樣疾駛的速度直視車流塞湧的路面,她已不再感到害怕,既然佔南弦想一把將她推下懸崖,讓她經歷他曾經的恐懼,她又何妨飛給他看,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手中的方向盤在某秒失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