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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姨娘,流芳見嬤嬤在這裡幾乎要把人打死了,才好言相勸,誰料嬤嬤竟推搡於我,我的手,我的手好痛……”流芳眼淚掉了下來,楚楚可憐。
“雲心,這事可真?”禤青娥讓人去找大夫來,然後問。
“姐姐,這丫頭打碎了我房中玉瓶,嬤嬤只是待我教訓她而已。她犯錯在前,死不足惜。”譚雲心絲毫沒有愧意。
“我問的是流芳的事!”禤青娥好不容易找到個幾乎打壓對手,當然不會輕易放過。
“我剛才在房中小憩,沒聽見外面發生什麼事!”她訕訕說道。
“二夫人,老奴不是故意的……”嬤嬤連忙下跪。
“就算是無心之失,也傷了六小姐了不是?!”禤青娥說:“更何況在府中動私刑,萬一人死了誰來擔待?人來,掌嘴二十!”
“姐姐不可。”譚雲心也急了,“她年事已高,照顧雲心多年,還望姐姐網開一面,剛才傷了流芳也是無心之失,流芳——”她看向坐在一旁石凳上的流芳,流芳心中好笑,可臉上還是一派受傷的神色。她站起來對禤青娥說:
“流芳謝過二姨娘關心,本是不想府中鬧出人命才出言相阻,亦不想老嬤嬤一把年紀還要受皮肉之苦,所以流芳懇請二姨娘饒了嬤嬤這一回,弄傷了手就當是流芳一時大意,不必驚動爹爹了,煩他費心。”
“流芳懂事,不與這等奴才計較,雖是免了皮肉之苦,但是要罰俸銀半年,以警示府中下人,不得在主子面前作威作福!”禤青娥看向譚雲心,“妹妹可對姐姐的處理有什麼異議?”
譚雲心牽強地笑笑,“姐姐大量,妹妹哪有不服之理?只是這該死的丫頭打爛了我房中的玉瓶……”
“二姨娘,流芳有一不情之請。流芳多事,惹三姨娘生氣,那玉瓶是貢品,流芳也賠不起,這丫頭犯了錯留不得,但是此時趕出府又會惹人非議,說我們學士府虐待下人,所以不如讓流芳帶走這丫頭,回頭請爹爹再送一個玉瓶與姨娘可好?
“算了,這件事就不必驚動老爺了。”譚雲心壓抑著怒氣,恨恨地說。顧憲最恨府中的人用私刑,她知道的,她不願意在這時候惹顧憲的嫌,這樣就更稱了禤青娥的心了。
這件小風波就這樣平息了,流芳讓梨花把那丫頭帶到汀蘭閣,大夫也來了,給流芳包紮好手,又去給那丫頭看了傷開了藥。
“你叫什麼名字?”流芳問。
“滿月。”那丫頭想翻身起來磕頭,流芳按住她,說:
“不必謝我,以後你就跟著我,改一個字吧,叫西月可好?”
那丫頭點點頭,眼裡噙著淚水,終是無聲落下。
第五章 誰是誰的劫3
一個月後,西月身子好了起來,這一天,何管家卻過來告知流芳,說是梨花的家人來贖了梨花回去了。流芳有些驚訝,明明梨花說過她家人都是務農,家徒四壁,何以有銀子給她贖身?
梨花跪在地上給她磕了三個響頭,“小姐賞賜之恩,沒齒難忘。”然後就隨著家人走了。
流芳還是沒想明白,她不知道,她那天扔掉的東西有多值錢。不要說那管簫和琴是玉音子親制,就是那發黃的山水畫也價值不菲,無他,皆因畫上落款處印章上的兩個小篆:容遇。
從流芳落水到現在已經一個月了,那個容遇,也僅僅是一段傳說,流芳從未見過其人。
三姨娘的生辰要到了,府中的各位姐妹都在準備著禮物,顧憲為譚雲心請了繁都最有名的紅綾戲班到府中唱戲,筵開十數席。西月在汀蘭閣中正收拾書桌,一邊問流芳:
“小姐,你準備送什麼禮物給三夫人?”
“別吵,這不正在努力中嘛!”流芳在小几上正調著一碗白色的粘土,小几上還放著一個布袋。流芳開啟布袋,西月眼尖,馬上發現袋中就是那青鳳玉瓶的碎片,她輕呼一聲:
“小姐,小心割破手指!”
流芳點點頭,慢慢地用粘土一塊一塊地把瓶子黏好,這比拼圖難多了,流芳想,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玉瓶是黏好了,西月不解地問:
“小姐,就算黏好了也不能再盛水了呀!”
流芳明亮的眼神掃過她的臉,笑了笑,說:“誰說要盛水來著?”一邊拿起細毛筆蘸上開好的胭脂,慢慢地畫到那玉瓶的裂縫上,胭脂漸漸地滲進去,西月看見整個翠綠的玉瓶被胭脂織成的細如髮絲般的脈絡連線起來,散發著柔和而妖異的光澤,不由得驚歎一聲。流芳拿起幾根乾枯的褐色紫藤,用剪刀修剪了一下,再在紫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