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火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他們幹了。第二天,兩人一進辦公室,領導又這麼吩咐他們。部門領導是個矮個子男人,剛從部隊轉業,說話不轉彎的。楊廣望他一眼,心想他又不是來掃地開啟水的勤雜工,但他忍了,畢竟初來乍到。然而整整一個星期過去了,轉業軍人還讓他這麼幹,他就有些不快了。他瞪大了長沙人那種帶點殺氣的眼睛,他已經憋了一肚子氣了。他問轉業軍人:我?轉業軍人說:嗯,把地掃一下,把開水打來。楊廣拿起掃把,掃地時卻有些彆扭,人家可以坐在辦公桌前聊天,說一些街頭巷尾的粟事,他卻像勤雜工樣拿著掃把掃地。他身為天津美院油畫系畢業的大學生,跑到這家鳥公司來掃地和開啟水,這是哪門子事?那時候辦公室裡還沒飲水機,也沒有電炊壺一類的東西,喝開水要到鍋爐房去開啟水。掃完地,楊廣對黃中林一笑,拎著熱水瓶去了鍋爐房。打了開水,走進辦公室時,心裡一恨,一個趔趄,故意將熱水瓶摔在地上。那是兩隻八磅的熱水瓶,塑膠殼面,熱水瓶破了,開水流了一地,室內頓時熱氣騰騰。轉業軍人瞪圓眼睛,喉嚨很粗地發火道:你怎麼搞的?這麼不小心?楊廣歪著臉一笑,說腳絆了下地。轉業軍人說:快把這些碎玻璃收拾一下,今天被你弄得真煩躁。
只有一個人曉得他是故意這麼幹,那就是黃中林。黃中林看他一眼,眼上是那種譏誚的表情,他對楊廣說:你莫亂搞。楊廣仍然有氣道:我不幹了,憑什麼要我一個人開啟水和掃地?就因為我剛來?就因為我年齡最小?黃中林用手肘捅捅他,安慰他說:你要明白,該吃虧時還是應該吃點虧。除非你不在這裡幹了。楊廣說:我是不想幹了。又說:天津這鱉地方哪裡好?我不喜歡北方的氣候,太乾燥了。等這個月一滿我就不幹了,我回長沙去。楊廣口袋裡沒錢,連抽菸的錢都沒了。他必須幹到發工資的那天。他一生裡只惟一拿過一次工資,就是那次開工資。工資是八十塊錢。他拿了錢,臉上就有些快活,對在一旁等著他一起走的黃中林一笑,說他現在可以回長沙了。黃中林比他大兩歲,考慮事情自然要周到些,說我替你向公司領導請假,說你父親病重。楊廣無所謂道:崽騙你,我真的不喜歡天津。黃中林捨不得離開天津道:天津是直轄市,我覺得比長沙好。楊廣道:再好我也不喜歡,我還是要回長沙。黃中林是白水人,對長沙沒什麼感情,那時他二十三歲,認為天津離北京很近,發展前途一定比長沙大。他說:我打算留在天津。你真要走,那我跟你餞行。
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我們像野獸 一(3)
兩人去了一家小酒店,要了幾瓶白沙啤酒,喝得大醉,黃中林說:我曉得你不喜歡搞設計。你是不是想回到長沙拿起畫筆畫油畫?楊廣說:有可能,我真想過一種只畫畫,其它事情都不想的生活。黃中林說:這不現實。我也真想拋棄一切,專門在一個貧窮的地方畫一輩子畫,就像高更。楊廣眼睛一亮,說我們兩人一起去不?我崽不過這種生活。黃中林想象著說:到雲南的什麼小地方去?比如西雙版納。楊廣高興道:崽不去,只要你願意,我們一起去西雙版納,去西藏也行。黃中林說:那我考慮一個星期。楊廣說:我等你一個星期。
一個星期後,黃中林告訴楊廣,這個世界想來想去不是一個追求藝術的世界了,因為人們已經不關心文學藝術了。楊廣點頭,我不在乎。他還是那種態度:只要你決定我們這一輩子畫畫,我就堅決畫下去。黃中林覺得這一切的壓力太大了,說到時候你會怪我的。楊廣說:我絕不會怪罪你,我就想過一種不受約束的自由自在的生活,苦一點都無所謂。黃中林點上支菸,說我這四年在天津美院學的是裝潢設計,天天畫設計稿把手和感覺都畫壞了,要畫創作,又得重新開始。又說:我們真要去哪裡畫一輩子畫,先要弄到這個。他的兩個手指搓了搓,大笑了下,然後才能畫畫。楊廣將一個哈欠打到黃中林臉上,他從猶豫不決的黃中林的臉上看出黃中林不會放棄他目前的一切。黃中林抽了幾口煙,說我過怕了那種飽一餐飢一餐的生活。我小時候是在白水縣長大的,在我小時候白水縣城又髒又小,一泡尿可以撒遍全縣城。我從小就看到了貧窮的可怕。我很現實。他一笑,先賺幾年錢,再畫畫也不遲。
楊廣辭別了他的女友吳湘麗,說他想畫幾年畫,想當一名畫家,接著就很堅決地揹著畫箱,還有一紙箱油畫顏料回了長沙。他去找李國慶。那時李國慶從中央美院畢業了,分在長沙群眾藝術館上班。他對李國慶說:怎麼樣?把工作放棄算了罷?中央美院壁畫系畢業的李國慶覺得自己沒有道理放棄工作,他問楊廣:放棄工作幹什麼?楊廣邀他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