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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外面好像有人經過,馮喆和柴可靜就安靜了下來,兩人互相看著都笑了起來,馮喆嘴上說:“看來洗腳水都沒得喝了,”到了裡面洗澡間對著水龍頭給自己洗了腳,出去柴可靜已經洗好了,就將水倒掉,再出來發現柴可靜已經側著身子睡在床上,馮喆就關了燈,拉了被自己躺在了柴可靜身邊,將自己和她都蓋住。
柴可靜本來想馮喆會和自己說話的,但是很久他都一聲不響,一會翻過身見馮喆閉著眼,就在朦朧中看著他睡覺的樣子,這樣也不知什麼時候自己也睡著了。
一覺醒來睜開眼,馮喆已經在盥洗室洗漱,柴可靜一看時間,才五點多,就從床上坐起來,馮喆從裡面出來說:“師奶早上好。”
“什麼師奶?”柴可靜一回答就明白了馮喆在調笑自己,因為昨晚和衣而睡,就伸手整理著自己的衣服:“這才一夜,領導就降級成了師奶?”
有人將領導的秘書稱作師爺,師爺的老婆自然就是師奶,馮喆很正經的說:“是啊,沒有這一夜,領導怎麼能夠變成師奶?”
這一句話很有玩笑的意味,實質上兩人和平時一樣在一起什麼都沒有做,馮喆說完就轉過身方便柴可靜起床,柴可靜下了床到了馮喆身後抱著他的腰說:“師奶就師奶,也不是人人都能當師奶的。”
柴可靜的這一句話完全就是對馮喆昨夜所說“柴領導的洗腳水也不是人人都有福分能喝的到的”話的回應,馮喆回身抱了下柴可靜說:“沒休息好吧?今天事情有些多,爭取早些回去。”
後來柴可靜才知道,馮喆這會說的這個“早些回去”並不是早些到他的老家高廟縣的馮村去,而是要早些返回省城。
高廟縣縣城距離新源市只有一個小時的路程,可是從高廟縣城到馮村卻走了將近四個小時,儘管已經通了公路,柴可靜看到一路上的風景心裡讚歎著這裡真是原生態,幾乎沒有受到什麼現代化工業文明的汙染,儘管是冬季,荒原寂寥,仍舊有了一種“平林漠漠煙如織”的感觸,但是這恰恰也就是落後的代名詞,尤其在經過幾個村落的時候,那些在公路邊打鬧戲耍的孩童看到警車透過立即靜佇投射注目禮的行為讓柴可靜懵然有了一種悲涼感:這些孩童衣著老舊,有些明顯的是撿拾別人的衣服很不合身的套在他們自己的身上,面頰也不知是沒洗淨還是根本沒洗過,被冬天的凜冽寒風吹襲過的臉蛋像是有高原症候反應一樣的在陽光投射下散發出無比奪目的色彩,甚至有些孩子鼻子和嘴巴之間的嘴唇上黃白的鼻涕頑固的停留著,彷彿就是在宣示一種主權和霸道的存在,等馮喆開著車子透過。這些孩子又追著車子奔跑著送了很遠。柴可靜不知道他們在追逐什麼。又在嘯叫什麼,她的心在這個時候總是陷入了一種不可預測的意境當中,後來當她看著專注開車的馮喆,猛然的一個詞語就閃現在腦海裡:“奇葩!”
馮喆就是從這個貧瘠地方走出去的奇葩!
柴可靜喻以馮喆的“奇葩”不是網路流行詞語貶義的意思,他能以現在這個樣子——不,以大學自己遇到他的時候那樣展現在自己和同學們面前,究竟是經過了多少的磨難才脫變過來的?
馮村終於到了,眼前的村落農家住戶稀稀拉拉的像是某些風景區中零亂散落於山中的遊客歇腳地點。馮喆將車子開到了這個村子明顯的唯一一條街道中,指著路邊三間瓦房對著柴可靜說:“那就是我住的地方。”
“住的地方?不是家?”柴可靜想著就看到了這三間瓦房,這房子的後面有院落,而房子的後牆靠著公路邊,就被開了一道門,門上掛著一個小紙板,上面寫著新進年曆年貨,價格和縣城一個樣,原來這房子被用作了商店,門一邊的牆上寫著斑駁的幾個白色大字。隱約還能辨認:寧添十座墳,不添一個人。這幾個宣傳計劃生育的大字上卻用紅筆歪歪扭扭的寫著:馮村六組棺材店聯絡電話xxxxx。
柴可靜心說這廣告打得真是諷刺。
她以為馮喆會停車回家的。可是馮喆將車一直開到了後山一個高地,然後帶著柴可靜步行十幾分鍾,穿過了一片田地到了一個高崖旁邊,這裡是一片墳冢,馮喆到了一個土墳前,伸手拔了墳前瘋長的茅草,柴可靜就看到了墓碑,上面寫著:馮孝廉趙有姑之墓,子:馮喆,女:馮歡,立。瞧著立碑的日期,距離現在正好八個年頭。
馮喆焚了香,燒了紙,倒了酒,跪下磕了三個頭,柴可靜跟著鞠躬,等馮喆起身,就握著他的手,看著空曠處遼遠的山巒,只聞風聲如刀,雲湧疊嶂,蕭瑟凜冽,令人心生感慨。
上了車掉頭又回到了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