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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求地看著他,“可否不吃?中貴人也知道,我這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從前吃過藥也不曾見好……”
“娘子這病為何吃了藥也不曾見好,娘子自己心裡清楚。”鄭褚半點面子也沒給我,我一時紅了臉。為何吃了藥也不曾見好,我當然心裡清楚,主要歸咎於我吃藥從來堅持不過三天。鄭褚眼也未抬,面無表情地繼續道,“陛下的意思是,從前娘子任著尚儀一職,事務繁雜,忘了吃藥也在情理之中。如今您已是嬪妃,沒有旁的雜事,定要好好調養身子。”
“可是……”
“臣以為,娘子還是不要抗旨為好。”
我無可奈何地接旨,鄭褚臨走卻還不忘補一句:“臣已替娘子吩咐下去讓宮人每日煎藥了,娘子好生休養。”
強笑著謝過,差云溪送他離開。
第二日晨省時又是不見瑤妃身影,眾人都已習以為常,向皇后問安後行禮告退。
我在回婷息軒的路上碰上瑤妃的步輦,正往鳳翟殿去。當即退到道旁讓出路來,卻聽輦上之人一聲不疾不徐地:“停。”
步輦在我面前穩穩停下,她悠悠下了步輦向我走來,我垂首一福:“瑤妃娘娘萬福,恭賀娘娘晉封之喜。”
“是寧才人恭賀本宮,還是本宮該恭賀寧才人?”瑤妃一步步逼近我,話語中的冷意那樣分明。我低著頭,猶能感覺到她的逼視,“想不到,當年潛邸的一個侍婢,昔日御前的尚儀女官,如今竟也敢欺到本宮頭上來了。”
在後宮,往往非友便是敵,我已兩度拒絕了她的示好,此時就連顏面上也不必同她做戲了。便也寒下臉來,淡淡一句:“臣妾愚鈍,不知瑤妃娘娘何意。”
“不知何意?”她揚目一笑,“寧才人,本宮嫁給陛下四年,還沒有誰,敢在本宮晉封的日子給本宮找不痛快。”
宏晅在她晉封當晚,與她一同用膳後就來了婷息軒,她果然是咽不下這口氣的。
“瑤妃娘娘,前日是陛下記掛臣妾,並非臣妾從中作梗。娘娘這話,可是道陛下給娘娘找不痛快了?”我笑靨明豔,挑釁之意半點不做掩飾。既已要為敵,與其暗鬥,還不如叫旁人都看著聽著,擺明了與她不兩立,總還能約束她些許。
她面上隱有驚怒,雙眸微眯地凝神看我半晌,清揚而笑:“寧才人生得一張巧嘴,仔細禍從口出。”
她再不看我一眼,回身上了步輦。我亦沒有多加半句辯駁,深深一福:“恭送娘娘。”
服藥服了大半個月,直服得我每日愁眉苦臉,每晚睡前更是掐著藥呈上來的時間唉聲嘆氣,婉然時常瞥著我不住地翻白眼:“姐姐還千萬個不樂意,宮裡誰病了不是自己傳太醫,有幾個能勞得陛下這般關照的?”掃一眼我一次次送到嘴邊又一次次拿開就是不願喝下的藥碗,“左歸飲①又不是多苦的東西……”
平心而論,的確不是多苦的東西,比從前服過的很多藥味道強了不是一星半點。但藥到底是藥,總歸是不好喝。因此我常常羨慕兒時心思淺,拿一碟子點心哄著,我總能咬咬牙把藥灌下去。如今……就算是面前擺著一桌子點心,我還是視這一碗藥如大敵一般。
所以,鄭褚怡然等在御前相熟的人,從前時常拿腔拿調地調侃我說:“話說那堂堂御前尚儀晏氏,心思聰敏辦事機靈,多年來深得聖心,但……時常栽在藥碗上。”
那會兒又哪有這次栽得慘?陛下親自下旨、大監親自轉達,不按時喝就是抗旨。
我還以為這就夠慘了,孰料一日清晨,剛從皇后處晨省回來,負責煎藥的宮女晚秋就端了藥碗進來,端端地一服:“陛下說讓娘子每日再加一副藥,晨時服用。”
我不禁扭頭去看婉然,滿臉悲慼:“我最近怎麼得罪陛下了?”
不僅如此,加的這一副還不是那左歸飲,味道極苦,以致於我自此之後每日晨省畢回婷息軒的路上都大有身赴刑場之感。
日日服著,倒也沒見有什麼大起色,頂多是時好時壞。我總想求宏晅讓他免了這藥,又覺得少不了被他一番調侃,賭著氣作罷。
這日晨省,皇后興致不錯,就命宮人備了吃食茶水,留一眾嬪妃在鳳翟殿院中小坐,閒談敘舊。宏晅下了朝後便也來了這邊,他到時正碰上宮女魚貫而入呈上冰鎮的酸梅湯,眉頭微一蹙,就吩咐下一句:“寧才人那份,撤了。”
宮女自是半刻也不敢耽擱地將已放在我面前案几上的黑瓷碗又撤了下去,向我一福,躬身告退。
我們本已是各自站起身準備著行禮,他走進院子就扔下的這句話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