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爛的。
我跳下廢墟,輕鬆地將大門的欄杆拗出一個人能夠透過的弧線。腳下是砂岩,略有些潮溼。我順著通道向前走,拐過一個彎。光芒忽然就那麼毫無預兆地從前方直射而來。明亮,柔和,溫暖。
面前是一望無際的藍色海洋。從地平線的盡頭延伸而來的,如同琉璃一般的海水就在腳下緩緩流淌著,清澈見底。陽光灑在海面上,將這蔚藍的海水,抹上了一層金色的脂粉。
海風帶著微熱,輕輕拂面而過。不遠處傳來人的歡笑聲,鳥的叫聲。
翻過那座山,就是天堂。
“庫洛洛!庫洛洛!我找到路了,我們可以出去了!”我叫著從碎石堆上爬回去。
少年沒有任何回應,只是靜靜地躺在那裡。
“庫洛洛?”
他的表情平靜而孤單,雙手冰冷沒有溫度,而呼吸已經停止。
這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
庫洛洛?魯西魯怎麼會死?
雖然我嘴巴上說著“會死”,可事實上我一點都不相信這傢伙會死——他至少也應該活到十年以後,變成臭名昭著的罪犯頭子才對啊。
“喂?你不是玩的吧?”我拽著他的領子把他拖起來,“要玩也不是這麼玩的啊?你怎麼可以這麼容易就死了?”
少年紋絲不動,不動如山。
前兩天我還對他說:你別得意,神父那老鬼肯定有什麼算計。丫洋洋灑灑地回答了我一大堆以“聽庫洛洛的話,跟旅團走”為中心思想的前因後果。我說你死了別指望我給你收屍。他笑著說不用,英雄氣短,冢不冢的沒什麼意思——小樣每次學我的話到是很快。
冢不冢的沒什麼意思是真的,可你算什麼英雄?
我坐在一邊,手腳好像不聽使喚似的完全麻木。
少年的胸膛不再起伏,面色蒼白,好像一張白紙。垂下的指尖細長而整潔,或許它曾經沾滿了血腥,現在這一刻也顯得很乾淨。生命是暫且的,死亡才是永恆的。
流星街這個地方,沒有高大的建築物,能看見的僅僅是遠方一堆連一堆的垃圾山。舊冰箱,壞電視,破損的腳踏車、機車,還能調出頻道的收音機。黎明的光照在上面,冷洌而孤獨。
我知道人生並非平等。
所以有的人生來就有父母疼愛,有的人生來就有家財萬貫。有的人有血海深仇,而有的人……卻什麼都沒有。
指甲在地上劃出一道一道的印子,我卻感受不到任何觸覺。胸口一陣一陣劇烈的疼痛,眼前卻只有少年的面容。
他不知道自己從何而來,也不知道為何而來。現在他又靜靜地離開,猶如從不曾到過這個世上。
我抱起他,鑽過縫隙,爬過廢墟,跳入清澈的海水之中。水不深,卻很涼。
你看見了嗎?
你想要看到的,門戶的另一邊。
明媚的陽光,蔚藍清澈的海水,暖暖的微風。
那是……流星街人傳說中的天堂。
我緊緊地緊緊地抱住他已經沒有溫度的軀體。這世界近在咫尺,卻已經咫尺天涯。
遙遠處傳來摩托艇的聲音,隱隱約約還有大聲叫喊的聲音。
“哪邊?”
“真的有人!”
——為什麼我們要悄無聲息地死去?
“快!開過去!”
——為什麼我們的生命不能得到保障?
“喂,你沒事吧?堅持一下!”
——為什麼我們不能得到富足?
“小心一點……死胖子!這麼粗魯。”
童話裡是這麼說的——翻過前面的一千座垃圾山,就能到天堂。
“不關我的事,他抱得那麼緊,我只好一起提上來了……”
於是兄弟兩人就開始前爬。他們爬過了一座山又一座山。他們搶過人,也被人搶過。他們幾乎喪命,也使很多人喪命。
“這孩子怎麼沒反應?難道是傻的?”
他們翻過了九百九十九座山。可是現在,他們其中的一個,被永遠留在流星街內,再也沒有機會看見外面的世界。
“好像……他抱著的那個……死了。”
懷中的少年,平靜而祥和,彷彿只是午後的小睡片刻,不多久就會醒來。
“孩子,你叫什麼?怎麼會在這裡?”
我叫什麼?
葉小歡?也不對,葉小歡已經死了。
洛西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