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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壇之上,可沒有繳槍不殺一說,趁你弱要你命倒是比較可能。那時情況將很難預料,而我的態度會成為影響局勢的關鍵。如果我態度明確,支援盧家,未必有人會為一個再非最大威脅的對手,公然與我叫板。如果我倒向對方陣營,那結果幾乎不用再問。當然,我最好的選擇應是袖手旁觀,適時出頭,保持局勢均衡,就如先帝最終的選擇一樣。無論我選擇哪種方式,對盧家來說,大權既失,都是完全被動的局面。如果我是盧太后的親生兒子還好,血緣的聯絡會讓他們對我比較有信心,可我不是。所以,要讓他們安心把命運交到我手中,也的確實為難了點。更何況,習慣了大權在握,又有哪個願意再回到生死由人的位置。
所以,太后和盧衡現在必是左右為難。不過,對我來說,又何嘗不是如此。
如果我一心倚重盧家,無疑助其坐大,終有一日成為尾大不掉的局面。如果反之,處置不當,則可能使舊族一蹶不振,破壞朝中平衡。如果我放棄盧家,任其自生自滅,到時局勢必然會有一番大的動盪,以我的能力,是否控制得住,結局如何,都很難說。
所以,現在雙方都在猶豫,同時,也必然會用種種方式試探對方的想法,以評估對自己最有利的方案。因此,此時雙方行事都是慎而又慎,唯恐讓對方產生什麼聯想,做出錯誤判斷。就如,太后和盧衡一直對我的胡作非為故作不知,不加干涉。而我則對朝政完全放手,聽任太后和盧衡決斷。
我們之間的關係,現在處於一種最微妙也最脆弱的平衡之中。就像兩人一起用頭頂著大缸走在鋼絲上,全身繃緊,維持著平衡。
可是,我這兩日的行為,顯然觸動了這種平衡,讓事情變得更加複雜起來。
有時候,我真的希望,我可以像小孩子一樣,用最簡單的想法,最直接的方式,解決問題。我想幹乾脆脆和我的先生說,“權力什麼的,你喜歡,拿走便是,只要讓我平平安安、舒舒服服地過日子,就行了。”可是,即使我說了,他是否會相信,即使他相信了,做出了承諾,我是否就能相信,即使我相信了,朝中眾人又是否會允許這種局面的出現?
所以,即使我再不情願,再不擅長,鋼絲,仍要繼續走下去。
24。長談(上)
盧衡就在上書房等我,我進門的時候,他正負手欣賞壁上先帝的手跡,“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壁立萬仞無玉則堅”。無慾則堅?笑話,這世上人,哪個真能做到無慾?名利、權勢、情義……總有一樣讓人割捨不下,所以個個營營役役,醜態出盡,這才是煙火人間。
聽我進來,盧衡轉過身,迎上來,俯首行禮。
我道聲,“盧愛卿平身。”伸手扶起了他。
我知道,今天時間一準兒短不了,考慮了一下,要不要坐下談,想想又算了。我坐了,要讓他站在一邊,實在有些輕慢了他,他心裡難免會有想法。如果讓他坐,他最是講究禮法,必會推辭,即使坐了,也是斜千著身子,象徵性地坐坐,那比站著還累。所以,還是大家都站著吧。
於是,我們就這樣面對面站著,我先開了口,“盧愛卿一向事務繁忙,難得今日進宮,卻不知有何要事?”
盧衡聞言,微一遲疑。
我轉念一想,糟了,我那麼多廢話幹嗎,直接問他因何而來不就完了。他會不會以為,我說他事務繁忙,是譏諷他不肯交權,又說他難得進宮,是暗喻他對我不恭?
果然,盧衡躬身一禮,道“陛下,臣自得先帝信重,無時不以鞠躬盡瘁報效先帝和陛下為念,……”這個是說,讓他主政是先帝的意思,而他也不是貪戀權勢,只是一心為國。
“……,臣資質魯鈍,每日戰戰兢兢唯恐有虧職守,殫精竭慮力求政務無差,卻因此輕忽了對陛下的禮數,臣心中不安,還望陛下恕罪。”說著,又施一禮,才續道,“臣聽聞陛下微恙,今日特來探望,不知陛下可曾延醫用藥?”這個是解釋為什麼久不入宮,附帶請罪,並說,我不是不關心你,你看,你一生病,我就趕緊來看你了,同時解釋了入宮的目的……等等,生病?!
我腦門上的汗,忽一下就冒了出來。我怎麼忘了,今天沒去早朝,理由就是生病,現在卻活蹦亂跳,精神奕奕地站在這裡,同他聊天,這哪兒像病得上不了朝的樣子啊。我覺得臉騰地就紅了,一瞬間彷彿回到了小時候,裝病逃課被他捉住,於是脫口而出,“對不起,先生。”
一句話出口,兩個人都愣了。
先生二字,我有多久不曾對他叫過了。一時心中百感交集,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