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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不與別個相干……這個地方我算是呆怕了,就是死,我也要挪個窩,死到外頭去!”二女說得斬釘截鐵的,就像她媽跟她有仇似的。
二女的這句話,對蓮香的打擊太大了!
做為一個母親,對於孩子們,她實在是覺得內心有愧!孩子們生在這樣的家庭裡,就如同長在路邊的野草一樣,從來就是自生自滅。
她自問自己給過孩子們多少愛護?她又能拿什麼資本去阻止孩子們自己的選擇?也許三嫂說得對“樹挪死,人挪活”,守著我這樣的窮媽能過上什麼好日子呢?
她抬頭望了望這個家徒四壁的房子,內心就像不斷洩氣的皮球一樣,妥協了。她對自己都充滿了失望,何況是別人。
二女要出嫁了,嫁去遙遠的s北了。蓮香從櫃子底取出了那對她珍藏了很多年的繡花枕套——這對繡花枕套,她只在新婚那一夜枕過,上面承載了她太多太多的愛和眷念了。
她細細地撫摸著這對繡花枕套,將它們相對地鋪展在了床上,湖南色的緞面依舊是那麼的藍;那碧綠的荷葉,晶瑩的露珠,鮮豔而靈動的蓮花,兩條看似鮮活的鯉魚,頭對著頭,歡快地搖擺著尾巴……
曾經那麼的窮苦,那麼的走投無路,她都沒捨得賣掉它們,為的就是這一天,這是她唯一能為女兒準備的嫁妝。
她把二女叫了進來,對她說:“當媽的也就只有這點本事了,沒有錢為你置辦鋪籠罩蓋,就只能這樣了……哎,就連一對也要分開,留一副給你姐姐,因為我就只有這一對枕套。以前你爸病的那麼兇,家裡稍稍有點值錢的東西都被賣了,我都一直捨不得賣了這對枕套……你就拿一副去吧,媽實在是對不住你,在家裡你也沒過過什麼好日子,希望你嫁過去以後能……”
蓮香的鼻子酸了,就像嗆入了辣椒水一樣,她沒法說下去了。
二妹點著頭,默默地將鋪在床上的其中一副枕套用紅頭巾包好,收進了一口木頭箱子裡,她的鼻子也像是嗆入了辣椒水一樣,酸酸地……她低著頭對母親沉沉地說了聲:“謝謝。”
蓮香的眼圈一下子就紅了,她哽咽著說:“瓜妹子,娘母家還說什麼謝謝!我這個當媽的慚愧的很呢,連一床鋪蓋,一件漂亮花衣服都給你置辦不起……哎,女娃子家就是菜籽命,撒到哪,就在哪裡生根發芽……媽從此也管不上你了,也顧不到你了,你翅膀硬了,要飛了,飛遠了,媽再也夠不著你了……二妹啊,記住媽的話,以後各自在外面,脾氣不要那麼犟,不比是在自己家裡了……家裡再窮,再不好,沒有人真心要難為你。可是在外面就不一樣了……你要好好保重,要愛惜自己……”
“媽……”
二女上前摟著蓮香的脖子哭了。
蓮香想到了自己出嫁前,母親默默地站在背後為她梳著頭髮,將她的頭髮挽成一個髻子……那時候自己還滿心歡喜,一點也沒體會到母親站在背後的沉重和那種努力掩飾住的內心的情感。
到今天,她才充分地體會到了。她呆呆地坐在床沿邊,被二妹摟著脖子,默默地重複著母親當年說過的話——
“二妹,出嫁了……”
“大姐回來了!”
“大姐回來了!”
大姐邱老師成了邱家灣的一個神話。
每一次當她揹包打傘地出現在山路上時,還遠遠走在佛兒崖的埡口,便有人眼尖,發現了?她的蹤跡,於是“大姐回來了”這句話便如同接力棒一樣一路傳到了家裡,傳到了蓮香的耳朵裡。
當然傳話最熱烈的還數那些個小孩子,大家都飛奔著相告,一會兒院子裡便聚集起了全隊的小孩子。
因為大女是老師,每次回家都是在節假日,所以孩子們才有這樣完整的齊聚力。又因為大女每次回來,少不得包裡會裝有那麼些誘人的糖果。
大姐就是大姐,出手就是每人一顆糖,先來的孩子先得,後來的孩子便和先來的孩子分享,畢竟糖果有限。每當這時候,母親蓮香便笑得連眼睛都上翹了,那份開心和榮耀比自己吃上了糖還舒服。
邱老師現在可是在縣城裡教書先生啊,這絕對是蓮香的驕傲!這可是邱家灣從解放到現在走出去的唯一一位吃“皇糧”的國家劇團的女教師啊!
邱老師的姻緣是組織上一手牽成的。
她的那一半是縣城絲綢廠的技術骨幹。
邱老師出嫁可不比二妹出嫁時那麼寒酸,邱老師出嫁可是轟轟烈烈,出盡了風頭——因為邱老師出嫁,隊上家家戶戶都自願湊錢湊糧,齊聚到邱家灣,大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