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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燈泡,可是又……同樣一雙藍眸看向她,同樣的期盼眼神,同樣的小心翼翼。他扯了扯涼夏紀的衣襬,猶猶豫豫地問:“小紀,可不可以……”藍眸又大又圓,眸光清澈毫無雜質,水汪汪水汪汪的,眉尖一擰便彷彿會從眼睛裡溢位淚水來。
涼夏紀自腦心開始往背脊下一徑酥麻,雷得好銷魂。感嘆這兄妹倆還真是一般無二,這怯生生的眼神,這怯生生的氣質。第一眼見到貓澤霧美,以為她是傲嬌女,結果看現在這情形,其實遇到比自己強的御姐,傲嬌女照樣變成弱受。
血緣的力量果然強大啊——
貓澤霧美和貓澤梅人一齊望著她,同聲問道:“可不可以……”
涼夏紀手掌一翻把少年扯衣袖的手攏住,俯身拍了拍女童的小腦袋,裂著大白牙衝她笑,說:“當然可以啦!我們一起吧——”招牌式的燦爛笑容綻放,毫無疑義地妹妹像兄長一樣被她的溫暖耀眼秒殺。看來入門後的姑嫂問題也被她提前解決了。
chapter 7
等到幾人吃過晚飯天色還早。大概是因為還在熱夏時節,雖然已經是傍晚六七點了,夕陽卻依然沒有隱沒,留著半輪沉在山鞍裡。落地窗外透進來沉重的暮色,陽光溫和不耀眼,在鬥蓬星人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
涼夏紀扯了他的手,一道坐在窗臺上看落日餘暉。“真是漂亮吶,你說對吧,梅人?”她突然轉首朝他笑道。他怔了一下,目光躲閃,“……嗯。是。”偷看被撞個正著的少年赧顏,幸而暮色染得臉皮燻紅,倒也看不出來有什麼不同。她笑著又移開了落在他身上的視線,唇角微微挽著,沒有說話。
貓澤霧美也揹著手站在後面,仰著臉望兩人的背影。披著大斗蓬的兄長貓著腰窩在和服偽淑女的御姐身邊,氣氛算是和諧安寧。
“等我們老了,要是也能每天一起看落日就好了。”
“……啊,嗯。”
“梅人,我小時候超級喜歡躺在神社的屋頂上曬太陽的!天氣暖和,風又很舒適,吹得頭髮飛啊飛的,好好玩呢——很喜歡這種感覺。”
“……啊,嗯。”悄悄記下在心底裡。
“哎,梅人,你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的,我們家的親戚似乎都超喜歡曬自己的。”
“誒?沒跟我說過這些……啊……”她什麼時候跟他說過了?他一點也不記得。
“我舅舅喜歡曬月光,姨夫也喜歡曬月光,不過他最愛的事情就是陪我櫻裡阿姨曬太陽了——兩個人,一直這樣子,是不是很幸福呢!呵呵——”
“……嗯,很幸福。”他彎起嘴角,笑意微微。有桃花在眼角處盛開,似春光灩灩。
夕陽渾重的暖暉落了一室空曠靜寂,偶爾會在不知名的地方傳來幽遠的鳥鳴蟲啾。讓人覺得時間流動很緩慢,也許已經停滯不前了,然後所有的安寧跟幸福也會停留在這裡。看著曾經緊抱住自己的手被另一個人扯在掌心裡,貓澤霧美的唇抿了抿,不自覺地有些心裡澀澀的。
“梅人。”
“嗯?”少年扭了扭脖子,小心翼翼的目光落在她的側臉上。
“那個,有件事……”
“什麼事!”貓澤梅人的聲音短而急促,呼吸起伏了下。這種遲疑不像她平日的風格。
“我……”涼夏紀猶豫了下,還在斟酌著要怎麼跟他開口坦白。有些事情,或許正如明日所說,不公平。如果她的一些事不讓他知道的話,對他不公平。清了清喉嚨,深吸口氣,說道:“梅人,關於我的過去,我……”
“小紀……”他定定瞅著她,眼神閃爍。果然,是想要臨時逃陣解除婚約了嗎?不,婚約根本還沒正式訂下,也說不上是臨陣逃脫吧——
涼夏紀聞言轉過臉來,看到他不安而警戒的神色怔了一下,挽起嘴角,大力揉他罩著鬥蓬帽子的頭顱。“不、不要揉……要走光了……小、紀!”他的臉漲得通紅,差點要冒煙。黑色的布料滑落,燦金頭髮像是絲絲縷縷鋪層綴飾的綢線。燦金色的髮絲,灼灼耀眼。
貓澤梅人咬了咬下唇,便要把自己的帽子戴回去,涼夏紀制止了他。“梅人,這樣子真的不可以嗎?”他的手僵住。“小紀……”她看他的眼神恍惚了下,神情幽遠得像在透過他的身體在看著另一個人。
他的表情突然變得很不安,涼夏紀安撫地笑了笑,“夕陽這麼好,錯過了不是很可惜麼,梅人?”手指捏上他雪白的下巴尖,拇指指腹若有似無地磨蹭他的下唇。薄薄的唇瓣,帶點水點的淡紅,像女孩似玲瓏秀氣。貓澤梅人的臉驀地紅冒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