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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見幻術肯定無法影響前輩,但如果身處阿彌陀佛的夢中天地呢?你所看到的,聞到的,觸控到的,感受到的,皆是夢境反饋,看似真實,本質虛幻,莊生曉夢迷蝴蝶,究竟是莊生夢蝶,還是蝴蝶夢見自己成為了莊生?”
孟奇將“缸中之腦”的疑問改頭換面講了出來,說完,他轉過身,踏著山路,緩步往下,沒有等待陸大先生的回答。
道旁微風吹拂,花草清香入鼻,扎著木簪的身影漸行漸遠。
陸大先生長劍置於身旁,眼神閃爍,嘴唇翕動,卻始終未能說出自身的答案,就這樣看著孟奇一步步離開了後山。
…………
出了畫眉山莊,孟奇舉目四顧心茫然,不知該往何處去。念頭紛呈間,下意識往著西南行進,等到回神,已是到了一座彷彿參天長劍般的山峰前。
洗劍閣的山門所在!
孟奇怔怔立在山前,忽地啞然失笑,心裡果然還是有些放不下那件事情。
那句話給自己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
“平生唯愛七尺劍,斬吾見我我非我。”
他沒有掩飾氣息,江芷微已然出現于山腳,身後山花盛放,芳菲如畫。
伊人鵝黃衣裙。黑髮輕挽,垂下幾縷,明豔奪目,似乎從未改變,笑吟吟道:“怎麼不說一聲就過來了?”
“興之所至,隨心而來。”孟奇一襲青袍,頭扎木簪,瀟灑溫蘊,含笑打著機鋒。
江芷微輕笑一聲:“你向來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有什麼事情?”
眼波含笑,一副我還不瞭解你的模樣。
“嗯。”孟奇沉吟了一下道,“你曾經吟過‘斬吾見我我非我’。斬的是哪個‘吾’,見的是哪個‘我’?”
江芷微恍然笑道:“原來你是在思考‘我之為我’。”
然後,她神情多了幾分嚴肅,正色道:“‘吾’指外在之‘我’。包括肉身、經驗、武道、情感等方面,‘我’則是本性真如。”
“自那一點本性真如離開大道,便受到後天沾染。目被五色所迷,耳被五音所惑,鼻為五味所染,心被經驗與情感矇蔽,難見本來面目。”
“斬掉不是斬去,不是拋棄,而是勘透它們的侷限,明白它們的虛幻之處,從而照見真我。”
孟奇有所明悟,微微皺眉思索。
江芷微見狀,想了想,用更淺顯的話語說著自己的心得:“雖然我坐了死關,但‘斬吾見我’也不過是初有眉目,這應該是貫穿外景以後武道的疑難,簡單來說便是眼睛看到的事物受限於眼睛本身,不到佛祖慧眼,照破一切虛幻,見萬事萬物,總有遺漏之處,所見也並非全都真實,完全相信‘眼見’,很容易犯錯,屬於‘吾喪我’,被外在迷惑,不見事物本來面目。”
“同樣的,不到最終,耳朵有侷限,鼻竅有侷限,我們經歷各種事情得來的經驗與武道同樣有侷限,完全依賴經驗,則會被經驗困住,對事物的認知出現偏差,完全依賴於武道,則被武道束縛,越來越偏激和極端。”
“認清它們,勘破它們,斬掉它們帶來的虛幻之處,才能開啟牢籠,見到‘真我’。”
孟奇點了點頭道:“說是容易,真要去做肯定異常艱難,自出生以來,我們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或多或少受到‘吾’的影響,依賴它早就成為習慣和本能,根本不覺得有什麼問題,自然也就勘不破這點。”
他明白了江芷微的意思,也知道自己需要做的是“斬吾見我”,一見真我,立刻就能自證傳說!
山上花開燦爛,山腳兩道身影相對而立,一鵝黃,一素青,交流著斬吾見我的經驗,氣氛融洽,如詩如畫,幾有神仙眷侶的感覺。
孟奇抬頭看了看江芷微,看了看那條熟悉又陌生的山路,忽然笑道:“之前陸大先生提‘一念之差’時,我就在想,如果當時沒聽大哥慫恿,前來洗劍閣勸你,隱晦表達心意,結局是不是就會不一樣?”
事過境遷,他早就能坦然面對這個問題。
江芷微抿了抿嘴,捋了捋髮絲,噙著笑容,認真說道:“即使沒有高覽慫恿,你猶豫之後也肯定會前來,只是未必能趕得上,而無論你什麼時候前來,我的回答都不會改變。”
她目光璀璨,宛若夜空星子,低緩又堅定道:
“這就是你,這就是我。”
孟奇長長嘆了口氣,微笑道:“果然如此,這就是你,這就是我。”
抬眼看到山上風景如歌,各色鮮花搖曳,他彷彿看到了當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