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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最擔心大師飛遁,那自己只能遙遙看著,靠幻想來滿足好奇,無法真正弄清楚他的身份,弄清楚他的故事,弄清楚他為什麼避居破廟,不見如來,只對蓮花,心若死灰,黯然神傷。
輕吸了口氣,穆雲樂舉手投足間皆契合自然,一步邁出便飄然幾丈,形如縮地成寸,緊緊跟在真定大師身後。
可是,孟奇看起來走得慢,可一步步邁開,穆雲樂只能越追越遠。漸漸背影都要不見。
“大師,等等我!”穆雲樂脫口而出。
但前面灰袍僧人置若罔聞,呼吸間便消失無蹤,穆雲樂呆呆立在原地,鼓了鼓腮幫子,將自己弄得像是一隻包子,又沮喪又失望。
她低著頭,踢著石子,緩步前行,碎碎念道:“我都還沒打聽故事呢……”
就這麼走了好一陣子。日上山崗,曬得她眼睛一眯,打算掉頭返回之前離開的城池。
突然,她視線掃到了一抹灰色身影,凝目望去,只見一株大樹背後,真定大師盤腿而坐,雙目半開半闔,形體給人空洞的感覺。枯槁的面容在陰影和光芒錯亂間有種奇異的魅力。
穆雲樂呆了呆,嘴角緩緩勾起,雙唇緊抿,忍住笑意。背手昂頭,低低自語:“大師雖然實力非凡,外表木納,可實際還是很心軟嘛。還不是在這裡等我了……”
…………
封神世界。
周地洛邑,一位三十多歲的男子站在城門外,仰望著這座屹立數百年的雄城。
他留著符合禮節的鬍子。氣質成熟,雙眼略有迷茫,看著斑駁了時光的城牆,嘆息了一聲:“天下有道,禮樂征伐自天子出,恨不能逢周公盛時,見禮樂之全。”
他收回目光,看向城門口,神情漸漸變得堅定:
“如今天下無道,禮崩樂壞,諸侯以己身代天子,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世道淪喪莫過於此,我輩卑微,其志不墜,卻要向古求道,結束這漫漫長夜。”
他邁開了步伐,走向了城門。
守藏室,我來了!
轟隆!
半空烏雲忽罩,電蛇亂舞,天色變黑又閃現光明。
…………
廣陵城外,鳳凰洲頭。
兩名男子對坐梧桐樹下,一人手撫古琴,臉色蒼白,秀麗宛若女子,是不是咳嗽幾聲,正是曾經的王大公子,如今的王家家主王思遠,他看起來還是二十來歲,病容滿面,身體纖弱,似乎歲月沒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跡。
另外一人五官普通,身穿青袍,坐姿沉穩大氣,額頭有一枚赤色星辰凝聚凸顯,讓他平添了幾分妖異的魅力,乃如今邪魔九道之一,赤色魔門的宗主,“魔帝”齊正言!
“他重現江湖了,歡喜菩薩見過他。”齊正言狀若平常般說道。
王思遠停住撫琴,右手握成拳頭,抵住嘴唇,咳嗽了幾聲,露出一絲豔紅,然後吐了口氣道:“我知。”
“那你知道他為何不殺歡喜菩薩嗎?”齊正言目光平淡,像是求問,又彷彿早就知曉答案。
王思遠拿出手帕,擦了擦手,微微一笑:“枯坐古寺十年,將內疚、壓抑、不甘、瘋狂、絕望、痛苦和刻骨的仇恨藏在心裡,日日夜夜錘鍊打磨著那口精神之刀,將精氣神意盡數融入其間,咳,可不是為了殺小小的歡喜菩薩。”
“十年磨刀,十年煎熬,十年痛苦,當那一刀揮出的時候必定驚天動地,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不見正主,他肯定不會出刀。”
“聽起來你知道很多。”齊正言平靜道。
王思遠笑了笑,病容倦怠:“我是神棍嘛,知道得多很正常,不過我也算不出他的真實情況,咳咳,嘿,若是能算出,我早就能證道法身了。”
“沒想到他與大羅妖女竟然到了近乎生死相許的地步。”齊正言轉而道。
王思遠搖了搖頭:“沒有,至少十年前沒有,那時我站在城頭,聽到的嘯聲多是內疚、痛苦、絕望和憤恨,心灰意冷與刻骨銘心很少,咳咳,但十年後就很難說了,回憶能美化一個人,內疚和感懷會發酵感情,痛到深處也就甜到了深處,今時今日,假作真時真亦假。”
“咳,顧小桑這一子當真厲害,以死為進……”
齊正言沒再提此事,轉而隨口道:“你也就這十年左右的光景了,不證法身難以求活,身為家主,為何不娶妻生子,留下血脈後裔?”
“不瘋魔不成活,不斷後路不見生,我要這妻兒有何用?”王思遠神情隱有癲狂,“而且家中嫡系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