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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然,陳凱之這一次是低估了問題的難度。
楊同知依舊還是堆笑,手裡捧著熱茶,並不去喝,口裡則道:“噢,先生這樣一說,本官倒是有了印象,是叫陳凱之的,是嗎?此人沒在名單裡……倒不是文吏的錯,老夫查閱過他的學籍,他是幾個月前才補的縣學生員吧?年紀太輕,今年的府試,報名者如過江之鯽,這貢院都不夠用了,他是後進之秀,索性等後年的府試再來吧,年輕人嘛,厚積薄發,豈不美哉?”
臥槽……
陳凱之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你特麼的把我的名額劃了,還一副為我好的樣子?什麼厚積薄發,你這還不要臉了。
不過陳凱之的心,卻是沉了下去。
楊同知當面承認這是他的意思,而不是推脫到下頭的文吏上頭,這就麻煩了。
這擺明著說,這就是我的意思,我就是不讓這個陳凱之考試,你能怎麼樣?
方先生怒了。
顯然像他這樣的人,素來在外,大家多少都會給一點面子的,他深吸一口氣,深知這時候是決不可動怒的,一旦動怒,陳凱之考試的事,就算真的泡湯了。
他盡力笑了笑,才道:“早聞大人憐才之名,還請大人給老夫一些薄面,還望……”
“方先生為何不早些來呢?”楊同知依然在笑,如沐春風的樣子,嘆息道:“若是昨日來,本官怎好不給先生面子?只是可惜,這榜已放了出去,本官也無能為力了,先生見諒啊。”
好話都已說盡,陳凱之心裡想,什麼叫為何不早來,一早的時候,誰知道你把我除名了?
陳凱之氣的是,連楊傑尚且都有了考試的資格,而自己卻是沒了,這擺明著是故意不讓自己考。
方先生深吸一口氣道:“還請大人轉圜。”
見恩師低聲下氣的,陳凱之心裡有些不忍,想說什麼,卻知道這個場合,沒有自己說話的份。
楊同知的身子在官帽椅上挪了挪,卻是義正言辭道:“轉圜?先生乃是高士,本官怎麼不想轉圜?只是可惜,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本官為政一方,怎麼可以徇私枉法?方先生,私情是私情,禮法是禮***才大典,怎麼容得半分轉圜?”
這一番堂而皇之的話,直接堵住了方先生的嘴。
楊同知又笑道:“不談這些,不談這些了,方先生既然來了,不妨請到後衙廨舍裡,賞臉吃幾杯水酒。”
綿裡藏針,剛柔並濟。
方先生吁了口氣,心裡自然是曉得這事兒辦不成了,心裡大怒,卻是被楊同知的官話堵了嘴,他長身而起,正要說告辭。
卻有文吏匆匆進來道:“大人,江寧朱縣令拜見。”
楊同知眼眸一閃,似笑非笑地看了方先生和陳凱之一眼:“真想不到,今日這麼多江寧縣的人求見,請進來說話。”
這江寧縣令跑來求見,肯定是來談公事了,方先生想要回避,誰料這時候,還不等有人去請,朱縣令就已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
他臉色鐵青,進來之後,抬眼看了一眼方先生和陳凱之,朝楊同知作了個揖,道:“大人,下官有事要問。”
楊同知身子微微前傾,似笑非笑地看著朱縣令:“子和啊,你這吃了什麼藥,今日怎的這般急躁躁?”
這本是玩笑,可是朱縣令卻一丁點都不覺得好笑,依舊板著臉:“下官方才得知,原來本縣的生員陳凱之居然不在府試的名錄,大人,這陳凱之學問不淺,又是方先生高徒,朝廷掄才,本是為了招攬賢良方正、博學宏詞、才堪經邦的俊才,現在陳凱之不能參加府試,是什麼情由?”
一來就是興師問罪,態度也是極為強硬。
方先生和陳凱之都愣了一下。
陳凱之萬萬想不到,朱縣令竟會為自己出頭。
雖然他知道朱縣令較為欣賞自己,可為了自己考試,居然直接和上官頂牛了,這就不得不令他感到意外了。
這……朱縣令怎麼回事?
楊同知的面微微一冷,顯然朱縣令的咄咄逼人使他氣惱,他不徐不疾道:“是本官的主意,怎麼,朱縣令有異議?”
語氣如刀,隱含威脅。
大抵是說,你朱縣令是我治下的下官,誰給你的底氣,敢說這樣的話?
幾個佐官禁不住打了個激靈,詫異地看著朱縣令。
“下官正是有異議,方才來問一問,這是怎麼回事!”
朱縣令沒有洩氣,反而更加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