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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初冬的冷風裡,飄蕩出好遠好遠。
輕輕推開雕花的桃木門,他輕巧地走進屋來,定住身形,就著門外透進的夜燈光亮,他緩緩地巡視過夜色籠罩下的所有。左側的書架上依然擺滿了書冊,右側臨窗的坐榻上也依然是他習慣了的炕桌與舒服柔軟的靠墊,他視線的正前方,還是那張花梨木的八仙桌,只是桌上原先擺放著的玉雕與瓷器被撤掉了,改而放置其上的,是瓷盞茶具。
總體說來,他這已經一個多月未曾踏入過的臥房,還是他記憶中的老樣子,並沒有因為加入了一位女主人,而改變了模樣。
聳聳肩,他回身關上房門,準備進內室再探探去,回身之間,視力極好的雙眼卻瞥到了臨窗坐榻上的一邊放著一團隆起。
他好奇地走近,伸手摸摸這一團東西,觸手柔軟又微帶一點粗糙,似乎是一件長衫子。他更是好奇地隨手將其拎起來,就著窗外的微光,這一次終於看清這是一件尚在縫製中的長袍棉衣!
他很有趣地將棉衣往自己身前比了比,而後滿意地點了點頭,長度很合適呢。只是手感不太好,入手的粗糙讓他明白這棉衣的面料不過是普通的粗棉布而已。
真是的,奉恩願意親手縫一件禦寒的棉袍送他,他是很滿意啦,只是她若再用心將這袍子的面料改一改,他會更滿意哩。
心裡如是想著,他的唇卻不由彎彎地扯起來,更是輕手輕腳地轉向內室的方向,但臨進去之前,卻又腳步一轉,從一旁的小門跨了進去。
他的身上尚有剛才與姬妾歡好時的味道,還是洗一洗好了,不然等一下如果被剛娶到手的嬌妻嫌棄可就是他自己招來的錯了。唇角的笑容漾得愈來愈大,就著盆中的冷水,他耐心而仔細地將自己從頭到腳清洗了一遍,隨手捉起一塊巾子將身上的水珠抹了抹,匆匆套上一件裡衣,便掀開小室內側的軟簾走進了未燃燭火的內室。
臥室內一片的暗色,窗前的簾子垂下,掩住了屋外的冷風。漆黑的空間裡,他毫無一絲的猶豫,直接步到臥榻前,深吸一口氣,他輕輕撩起了床前的幃帳,手,竟然有一點點的抖。
雙眼漸漸適應了眼前的黑暗,即使漆黑的夜色裡沒有一點的光亮,他依然清楚地看到了靜靜沉睡在他睡床上的,這個這一個多月來總闖進他夢鄉、無禮蠻橫地霸佔他所有閒暇時光的女子。
有時候人心真的是一個奇怪的東西,沒有真的擁有這個女子時,就算心裡早就認定了她將是自己的妻子,對她卻竟然從來沒有一點男人的那種慾望,即便她曾離開他遠赴京師兩個月之久,他也從沒對她牽腸掛肚過,最多是偶爾想起船塢事物時連帶地在頭腦裡閃過她的身影,除此之外,便真的什麼也沒有了。
第5章(2)
可就在那短短的幾天過去後,當他成為了她的夫,將她名正言順地擁進懷中、只那麼一刻的春宵之後,她的笑,她的惱,她說話時的樣子,她生氣時的模樣,竟再也無法從他的腦中驅除掉,即便新婚之夜過去後他便起身趕赴揚州,每夜的夢中,攪得他總因為情慾的宣洩不得而疼痛醒來,卻只有一個她。
他實在是搞不懂他這是怎麼了。他是赫赫有名的申天南啊,就算這二十幾年來沒有遍覽過世間的群芳絕色,他所擁有的美姬豔妾也有七名之多啊。再退一步講,就算他不是什麼粉浪花叢中的高手,卻也更不是什麼也沒見識過的毛頭小子呀!
可是,不論他如何絞盡腦汁,甚至在這一個多月偶爾回府來時,他特意地將這沉睡在他床上的女子惡意地拋擲腦後,而照舊去靜風堂同他那幾名姬妾廝混,但說出來實在是丟光身為男人的面子,就算是今晚,他已溫香暖玉地放縱盡興了許久,現在他最想要抱在懷裡的,卻還是她——餘奉恩。
真的是上天見不得他春風得意,所以特意找來個女人打擊他嗎?
無聊地翻翻白眼,他暗笑自己傷這腦筋做什麼,反正她現在是他的妻子了,反正他這夜半三更的來也來了,那麼等一下無論他要做什麼,也是順理成章的事嘛。心理建設完畢,他不自覺地深深吸口氣,抬腳舉步上床。
“奉恩,奉恩?”拍一拍奉恩軟軟的臉,申天南有些好笑地搖搖頭,“醒一醒,醒一醒。”他終於回來了哎,她這做人妻子的卻是怎麼回事嘛!他回來時沒出府門去迎接他就算了,可現在他主動來找她了,她若再這麼不自覺地自睡自覺,可真的是有點說不過去了哦。
想著,想著,心裡竟然有了一點小小的抱怨。
“奉恩,醒醒,我知你其實早就醒來了,那就不要裝睡了啊。”他進屋時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