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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敗的惡臭。他再也無法忍受,周圍的一切猶如一個黑色的漩渦,將他的理智消磨殆盡。
他變成了一個不可理喻的暴君,慘無人道,毫無理性。她是他的妻子,她的心已經死了,可是身體依然是他的。
她看不見,說不了,她的手語鮮有人能看得懂,即使在萬人之中,也沒有人知道她遭受過什麼,沒有人瞭解她的痛苦,沒有人知道她身邊衣冠楚楚、溫柔體貼的丈夫對她做過什麼。
她的身體毫無傷痕,只有他知道,那隱藏在華麗服飾下的靈魂,被他用近乎強暴的手段欺凌得千瘡百孔。
然後,她屈服了,他真的以為她屈服了。她不再仇視他,只是躺在床上默默地掉眼淚。可是縱然如此,又能怎麼樣?她不可能這樣抗拒他一輩子,他如此安慰自己。
她總有一天會理解他,原諒他,就像他理解她一樣。
接著,在一個下雨的夜晚。他一輩子都忘不了那個夜晚。
他很冷,只有她才能溫暖他空乏的身體。哪怕她看不見他,或者看到了也如同對著一室的空氣,他依然需要她。這棟別墅,這間臥室,因為有了她的存在才有家的感覺,才不是一片冰冷的廢墟。
他痴纏著她溫暖的身體,感受到與往昔不同的柔順和安靜,他滿心欣喜,他抱著她說了好多話,都是他們美好未來的設想,然後把臉埋在她的頸窩裡,摟著她心滿意足地睡著了。
不知怎麼就做了一個噩夢,夢裡有個女人,向他舉著自己白骨森森的手。他從夢中驚醒,身邊的人還在沉沉地睡著,臉向著另外一個方向,嘴角還掛著微笑。
他頭一次看到她睡得這麼安靜,這麼香甜。他吻在她乾枯的唇上,才發現她的嘴唇像冰一樣的冷。
他忽然想到了什麼,一把揭開被子……
血!滿床都是鮮紅的血!
他慌了,整個人僵在那裡,像個不懂事的孩子一樣不知所措。他不知道她是怎麼做到的,她不可能拿到刀片,連木片都摸不到,但是她的手腕浸在殷紅的液體裡,血肉模糊成一片。
他抱著她被鮮血染紅的身體,那具赤祼的毫無生氣的身體,像只受驚的野獸一樣憤怒著,咆哮著。
她成功了!她終於可以永遠離開他了,他再也沒有辦法,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以為她死了,抱著她又哭又笑,像孤獨的公狼失去了自己相依為命的伴侶,對著漆黑的夜空發出無盡的哀嚎。
他瘋了!這一刻他才知道,他輸了,徹底地輸了!他負盡天下,贏得了一切,卻輸掉了另一個世界,一個為她而生的世界!
她最終還是跟他去了,即使他死了,他也得到她了。他贏了!凌落川贏了!不過須臾之間,他就輕而易舉地顛覆了他的所有。
好在傭人發現得早,及時叫來救護車。她失血過多,可是沒有死。
醫院走廊的椅子上,他光著腳,戰戰兢兢地坐在那裡,渾身都是血。他看著自己的雙手,目光呆滯,視線不清。那一刻,他依然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
直到醫生和警察來告訴他,是她把自己的手腕磨在復古床的橫鐵上,一直磨一直磨,直磨得自己皮開肉綻。然後,她用牙齒咬斷了自己的動脈……
整個過程,幾乎痛苦艱難得非常人能想象,可她就是做到了。如果不是那個夢,她幾乎成功了。
聽到這個訊息的那一刻,他像個傻子一樣目瞪口呆,他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所有知道這件事的人都說,哪有人這樣自殺?只有神經不正常的人才會這樣做,她一定是瘋了。
只有他知道,她沒有瘋,沒有人比她更加冷靜客觀、計劃周詳。她早就看穿了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哪怕他在她耳邊說再多的甜言蜜語,哪怕他加諸那脆弱的身體上的手段,再怎麼兇殘暴力。她也要離開他,拼盡一切也要離開他。留在他身邊,她生不如死。
他坐在病床前,看著她蒼白得沒有血色的臉,心裡千迴百轉,洶湧而出萬種感情,有悲傷,有酸楚,有愛憐,還有……
他拿起一個蘋果,一邊削皮,一邊對尚未清醒的人說:“所有的人都說你瘋了,只有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想去陪他,是不是?可是你找不到他了。他坐的飛機,被人炸成了三截。別說是屍首,連渣都沒剩下,早變成灰了,你到哪裡去找他?就算你找到他,又能怎麼樣?你是我的妻子,你死了,墓碑上也要冠著我的姓。所以……”
他冰冷的手指貼著她的脖子,俯在她耳邊,魔鬼一般地笑著,“你生是我的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