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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給誰呢?他馬上就想到大恆繅絲廠廠主丁皓之子丁文健。
大恆廠生產的生絲,常年提供給方汝亭的興通織綢印染廠。兩廠的業務來往,使方汝亭結識了丁皓父子。
也許因為自己膝下無子之故,方汝亭對人家的兒子總是比較留意。他早看出,進過洋學堂、精明強幹的丁文健是個企業幹才。他抱負宏大,野心勃勃,很能吃苦耐勞,外表謙恭,骨子裡卻很有主見。汝亭羨慕隨和樂天、不善經營的丁皓竟能養出這麼個好兒子。只可惜,大恆廠資金少、業務範圍小,丁文健英雄無用武之地。
方汝亭幾乎吃得準:如果自己主動提親,丁文健定會欣然同意。方氏家大業大、資金雄厚,何況女兒又是天仙似的美人。只是……只是時間不等人,這門親事需要速談速辦,遲了便毫無意義。然而,若要辦得快,可得有個說得出嘴、站得住腳的理由。
又想了很久,他終於拿定主意。
方汝亭慢慢睜開眼來,這才看到,女兒和顧先生都已不在房內,有財卻還直挺挺地跪在地上。
他嘆一口氣說:“有財,起來吧。”
他這一說,倒把有財的眼淚引了出來。有財一面起身,一面哽咽著說:“老爺,我有財,對不起你……老爺,我明天就回老家去了……”
方汝亭不作聲。他想,有財跟我二十多年,身邊沒了他,有些事還真不方便。於是他說:
“你回去一趟也好。到老家把老婆和……你兒子安置好,”方汝亭略頓一頓,“你自己嘛,還是回來。這事,我也不怪你。”
剛站起來的有財,又感動得“撲通”一聲跪下。
說服女兒嫁給丁文健,比方汝亭原來想的順利。畢竟是個十七歲的丫頭,不能不對未婚先孕感到害怕和羞恥。父親的雷霆大怒也使她心有餘悸。
方汝亭威脅她,如不聽話,就要去告方樹白誘姦少女,讓他去坐牢。同時予以利誘:如她乖乖地出嫁,則他只當不知道方樹白與她的事,以後還照舊供方樹白立大學。
方丹沒有母親,樹白又不在身旁,無人可以商量。她關在屋裡哭了幾天幾夜,最後只得同意父親的安排。
方有財遵照汝亭吩咐,回老家後對樹白什麼都沒提,只說方丹去南洋看姑姑,大學推遲一年再考、老爺關照,讓樹白也在家鄉陪著外公、母親多住一些時日。明年再和方丹一起考大學。
樹白雖然日日渴盼見到方丹,但老爺與父親的安排豈敢不聽,何況方丹並不在上海,他也就只得彆彆扭扭地在鄉下住著。
按汝亭的本意,不想再讓樹白母子回上海來。但女兒婚後動身去巴黎時,曾眼淚汪汪地懇求父親,要實踐諾言,讓樹白去上大學。汝亭怕倘若食言,萬一女兒任性鬧起來,這事給丁文健知道,就壞了。何況按照老太爺遺言,那座小灰樓已給了有財父子,他們母子倆老不從鄉下出來,別人也會有懷疑。因此大半年過去,方丹在巴黎平安產下西平的訊息傳來,他便讓有財把樹白母子接回來。
可誰知,樹白回到上海,得知方丹已經結婚並且與丈夫去了巴黎,頓時神志昏迷,發起瘋來。他一遍遍呼叫:“丹妹,你不是說天天等我回來的嗎?你在哪裡?在哪裡?”他砸東西,剪衣服,甚至要自殺。於是他從此被關在那灰樓裡不得出來。
一年後,有財病歿,樹白娘年老體弱,一人照顧樹白深感力不從心。於是顧會卿推薦剛從教會所辦的護士班畢業的年輕姑娘王竹茵來到方家。起先樹白並未注意這個文靜瘦弱的姑娘。但不到一年,竹茵善良溫婉的秉性,耐心體貼的態度把樹白冰冷的心感動了。他的病開始有起色,並漸漸萌生對竹茵的愛意。而竹茵也為他的熱誠與才華所動,報以更多的愛撫溫存。痴心的樹白,從此把昔日對方丹一腔熾熱的愛統統轉移到竹茵身上。樹白娘和顧會卿兩個眼看因為竹茵,使樹白身體康復,重新鼓起生活勇氣,都由衷地高興。
文健方丹去巴黎轉眼三年多。一日,方汝亭突然中風,經過搶救,雖未死去,但已半癱。他令文健夫婦速速回國。
某天,他把顧會卿叫到病床前,口齒不清但卻直截了當地說:“我女兒女婿快要回來,他們年輕,又久在國外,只信西醫,寒舍擬另請家庭醫生,”他又指指自己沈邊的一個藍布小包,“先生老家在蘇州,這點錢不成敬意,請到鄉下置所房子,安度晚年吧。”
顧會卿心中明鏡也似;有財已死,如今知曉方丹先孕後婚內情的,只有自己。方汝亭不想讓他和丁文健接觸,而要辭退他。他從枕邊拿起那個小包,好沉!開啟一看,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