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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雖然還在你身旁,還親呢地叫著你媽媽、媽媽,可是他的心已經飛了。
也許這是自私的妒忌?也許這是所有有兒子的母親無法逃避的宿命?也許天意如此,也許上帝在安排,膝下的兒子終有一大要變成別人的丈夫,從而疏遠自己?
這些念頭,方丹全都轉過。但無論如何她還是剋制不了對白蕙的嫉恨——雖然此刻她在兒子面前表現得若無其事,絲毫也未曾表露。
這嫉恨實在由來已久,遠非一日。而其加倍增長的起點,就是包打聽把吳清雲確實便是當年的王竹茵這個訊息告訴她以後。
剛才,西平在陳述自己的要求時,無意中透露出,在吳清雲生前,他曾去醫院探視過。單這一點就足以引發方丹的滿腔怒火:憑什麼,你憑什麼讓我兒子去看望你,你算是他什麼人,未來的岳母嗎?
更何況,西平還充滿感激之情地告訴方丹:白蕙的媽媽,已經當著他們兩人的面,表示了對他們戀愛和結婚的同意,並且親口祝福了他們。要不然,白蕙還不會痛快答應呢!方丹不聽此言猶可,一聽之下,頓時怒火萬丈。原來如此,原來你們母女串通好了,讓我兒子乖乖地往圈套裡鑽!什麼“同意”,什麼“祝福”,統統跟著你滾進墳墓裡去吧!什麼“不會痛快答應”,還不全是裝腔作勢,欲擒故縱!
吳清雲已經死了,要不了多久,她的軀體就會化為土塵,成為螻蟻的食物。方丹本來可以不再恨她,不再詛咒她,也確實準備從心裡把她抹去,連同方丹認為她欠自己的債。
可是,現在不行了。方丹發現,她和吳清雲之間的搏鬥,中止了二十年,現在卻正以一種新的形式,新的態勢重新挑起。如果說上一次自己算是獲勝了,那麼這一次情況則大不相同。就象一個在兩強相搏中,一向佔著上風、一向以為勝券在握的人,突然發現,在最後一役中自己將會成為失敗者,並且將失敗到滿盤皆輸、一塌糊塗的地步,此刻方丹的內心既充滿仇恨,又充滿恐慌。
做兒子的哪裡知道母親曲折的心事?西平覺得問題很簡單,很好解決:媽媽點一個頭——對於自己的要求,媽媽向來是痛痛快快地點頭的,西平幾乎記不起有哪一次媽媽拒絕過自己、違拗過自己。然後再由媽媽去向爸爸講明。爸爸是個大企業家,忙於外務也精於外務,家事從來是由媽媽作主。在這方面,西平很少發現他們有什麼矛盾捍格之處。而且,西平據觀察便可斷定:爸爸也跟爺爺一樣,對白蕙印象很好。雖然爸爸認識白蕙比爺爺晚得多,平時也很少談起什麼。
西平滿心以為理直氣壯,所以信心十足。每當他那熱情的陳述告一段落,就催著母親表明態度。而方丹每問一個問題,他就又滔滔不絕地陳述一通,然後再叮著問:“媽,你說行嗎?到底行嗎?”
“我看白蕙對你不太合適……”方丹抽完一支菸,終於開口了,但口氣很緩和,彷彿是在和兒子商量。
“怎麼不合適?媽,你是說她家境清寒,出身不好嗎?”西平開始反駁,態度十分明確,“這,我可不在乎!”
“媽倒不是看重門第家世,你別把媽看得那麼勢利!”方丹辯解。
“那你說她哪點兒不合適呢?”西平追問。
真的,哪點兒不合適呢,方丹被難住了。至於真實原因,又怎能出口?
“她剛剛死了母親,大學又沒有畢業……”方丹隨口找出最方便的理由。
西平笑起來:“這一點我們也考慮到了。我們又不馬上結婚,只是先要定下來,把關係定下來,然後她安安心心讀書,我篤篤定定上班。”
“那就是先訂婚囉?”方丹說著,劃根火柴,又點起一支香菸。
“是的,訂婚,”西平認真地點點頭,“向親友們正式宣佈。”
“只有這樣,你才能安心,是嗎?”方丹噴出一口煙,這樣問。
西平愣了一愣,但馬上表示同意:“是的。”
方丹深深地看兒子一眼,轉了個話題:“西平,據我瞭解,這是你的初戀,對嗎?”
這是不成問題的。丁西平對女孩子一向以挑剔出名,雖然自大學畢業以來,也在社交場中走走,卻確實沒有過女朋友,這是西平的朋友們一致公認的,方丹也不是不知道。對於媽媽提出的這個問題,西平沒有馬上回答。
“初戀誠然可貴,但你能保證永遠不變嗎?何況……”方丹接著說。
“哦,媽,還要我怎麼說呢?”西平忍不住打斷方丹的話頭,“我是經過認真考慮的。我決不會變。決不會再愛上第二個女孩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