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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準認白蕙為女,從此斷絕一切來往。”說到這兒,方丹頓了一頓,加重語氣道:“你聽明白,是斷絕一切來往。要想家中太平,只有這樣。”
好厲害、好很毒的女人,二十年前她趕走了竹茵,如今,她又要把阿蕙從我身邊搶走了!但丁文健能說什麼呢,倘若他不想冒風險把這段家醜外揚的話。
為了不讓白蕙成天沉浸在喪母的哀痛中,西平只要一有空閒,就來陪伴她。有時他們在新民裡的小屋裡聊天,有時西平就帶她到外面去轉轉。
西平今天帶白蕙去了溜冰場。
上海的所謂溜冰場其實並沒有冰,而只是一片水磨石鋪成的地。溜冰者穿著下面有四個小輪子的“冰”鞋。這種鞋一穿上腳,人就站不穩了,不是前趴,就是後仰,不會溜冰的人簡直不敢往起站。
白蕙說她從未玩過那玩藝。西平一定要她去試試,說由他保護,由他包教,她很快就會學好的。
果然白蕙學得很快。她只由西平牽著手帶著走了兩圈,就能獨立行動了。起初她不會拐彎,只能滑直線,從老遠直衝過來,端端地朝西平懷裡撲過去。西平張開雙臂,遠遠地逗她,她一飛過來,就攔腰把她抱起,不是偷偷親她一下,就是把她掄一個大圈子,嚇得白蕙哇哇地叫,西平就樂得哈哈大笑。
後來,白蕙滑得比較熟練了。西平就教她拐彎,轉圈,立停。他們一個身穿白色套頭毛衣,一個身穿黑色開衫,手拉著手在場子裡輕快地滑動,就象一對報春的燕子,引起了許多人的喝采。
休息的時候,西平望著白蕙因為運動而變得紅噴噴的臉頰,問她累不累,白蕙說不累。她一面用麥管啜著西平買來的汽水,一面發表感想:“沒想到溜冰是這麼舒服的事!真的。一滑起來,走路的步點變成流動的弧線,人就象在水上飄,就象在雲中遊,人就變成了魚,變成了鳥,變得自由自在,無拘無束起來。怪不得那麼多人喜歡游泳,喜歡划船,喜歡乘滑翔機,喜歡跳傘,其實都是想嘗一嘗人變成魚鳥的快樂吧!”
她的這一席話,說得西平擊節歎賞,從而又引起他們擬議中更多的遊玩專案。
“我真盼冬天快快結束,夏天快快到來。”西平說。
“為什麼?”白蕙問。
“好帶你到海濱游泳呀!游泳可比溜冰美多啦!”
他們玩得很盡興。離開溜冰場,他們一起去吃飯。飯後西平建議再到“今夜”咖啡館去看看。
咖啡館老闆竟然還記得他們。他們坐在第一次坐過的那個座位上。所不同的是,那次他們是對面坐著,這回卻是坐在一側。西平緊緊地摟著白蕙,白蕙也不再躲閃,而是那樣信任,那樣幸福地靠在西平身上,一邊欣賞著老闆特意為他們播放的貝多芬的《月光奏鳴曲》,一面快樂地聽著西平絮絮的情話。
他們在新民裡白蕙的小屋裡告別。回到家中,西平仍然保持著快活而興奮的心情。他輕手輕腳地上樓,以免驚吵別人。路過文健書房,見裡面亮著燈,他忍不住推門伸頭一望。原來爸爸媽媽都在,大概正在商量自己提出的要求吧。西平正想關上房門走開,方丹叫住了他。
“進來,西平,你爸爸正要找你有話說呢。”
西平高高興興地跨進書房,隨手把門關好,叫了一聲“媽”,又叫了一聲“爸”。
可是丁文健一開始就背對著西平,現在還是沒有轉過身來。
西平不解地朝母親看了一眼,方丹用目光鼓勵他再叫文健。
“爸,”西平走到文健身後,“你有話就請講吧。”
文健這才動作遲鈍地慢慢轉過身來。明明西平就在目前,他卻兩眼茫然失神地避過西平,把目光投向旁邊。
“西平,我和你媽商量了,不能同意你的要求。你和白蕙不能結婚。”文健終於開口了,他雖然說得很輕,但在西平聽來卻簡直象是轟鳴的雷聲。
“為什麼?爸爸,為什麼?”西平急切地追問,這是文健、方丹都曾預料到的。
方丹見文健已經開了頭,便想抽身走開:“西平,彆著急,你爸爸會詳細講給你聽的。我先走了。”
“不,媽,你別走!”西平叫起來,“今天我要在你們兩個人面前講清楚,我非娶白蕙不可!”
方丹朝文健投去一瞥眼光,那意思是:瞧見了吧,快把你的理由端出來吧!
文健當然明白什麼樣的理由才能有效地擋住西平的請求,可是,那是容易出口的嗎?他象一頭等著挨宰的牲口那樣呆站在那裡,白白消磨著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