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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上面畫滿了五線譜。
這些書都是文學小說,霍夫曼沒有任何興趣,他拿起了那疊曲譜,手指在書桌上面按照琴鍵的位置開始彈奏了起來。
顯然這些曲譜還不是成品,霍夫曼一邊無聲地彈奏,在腦海裡幻想著節奏和旋律,一邊在曲譜上修改著,還不時轉頭看看床上的年輕人,眼神一片慈愛。
夜已深,但是凱莉仍然跪在窗臺的前面低聲祈禱,窗臺上,被她擺放了一個銀製的基督像,在明亮的月光下,基督像散發著幽暗的光芒。
……
……
第二章 莊周夢蝶
一聲有些痛苦的悶哼之後,年輕人的喉嚨裡傳來了一陣咕嚕的聲音,緊接著,他就開始劇烈地咳嗽。隨後,他睜開了眼睛,俯身趴在床邊開始痛苦地嘔吐。
但是很可惜,他似乎已經長時間沒有吃東西,胃裡面空空如也,最終也只吐出了一點綠汁。這也讓他的嘴巴越發苦了起來,他忍不住叫道:“水……水……”
一直趴在旁邊的大狼狗早就被驚醒,看著主人的嘔吐,卻不知道應該怎麼辦,聽見他的呻,吟,立刻跑到了門口,放聲“汪汪”大叫了起來。
正在忙碌的傭人們聽見了狼狗的叫聲,不一會兒都跑了過來,衝在最前面的就是最為肥胖的凱莉。她的心裡擔心不已,約納斯已經昏迷三天了,大部分人都不看好他還能清醒過來。凱莉雖然不想相信,卻也知道約納斯凶多吉少。
在約納斯昏迷的這三天,約翰也一直什麼東西都沒有吃,誰也拿它沒有任何辦法。聽見約翰的叫聲,凱莉比任何人都清楚,一定是約納斯有反應了。
一進屋,凱莉就聞到了約納斯吐出來的嘔吐物的酸臭味,但是她沒有絲毫的嫌棄,上前抱著他的頭,抽掉了被他吐髒的枕頭,幫他擦著嘔吐物。一邊麻利地做完這一切,一邊高興地哭著。“約納斯,我的約納斯,你終於醒過來了。”
可是約納斯的神志並沒有清醒過來,只是嘴巴里斷續地喊著“水……水……”
可惜的是,沒有一個人能聽懂他的話,直到霍夫曼聞訊趕了過來,才說道:“快去倒杯水,在裡面加一點鹽。”
這個時候,只見已經餓了三天的約翰聞了聞自己飯盆裡已經有些變味的飯菜,開始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看到這個變化,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笑意。他們知道,約翰肯吃東西,說明約納斯的危險期已經過去了。
以後的幾天,約納斯醒過來的時間越來越長,除了水,也可以進食一點流質食物了。但是跟他身體逐漸好轉相反的是,約納斯越來越沉默了。
許多時候,他就像一個傻瓜一樣,看著周圍的人群,盯著自己的左手使勁看。所有人都認為約納斯被傷到了大腦,可能會變成一個傻瓜。只有凱莉堅持不肯相信這一切,一如既往地細心地照料著約納斯,沒事的時候,總是在他的耳邊給他講著過去的故事,希望能找回他失去的記憶。
昔者莊周夢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適志與,不知周也。俄然覺,則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夢為胡蝶與,胡蝶之夢為周與?周與胡蝶,則必有分矣。此之謂物化。
周南只覺得自己做了很長的一個夢,在夢裡,他已經把自己的一生都經歷了一遍,一直到七十多年以後,以他的死亡為終結。
可是眼睛睜開,他還是他,還躺在1943年的位於荷蘭阿納姆的房子裡。夢裡發生的一切,似乎只是夢。
可是,難道真是夢嗎?
如果是夢,為什麼自己在夢中經歷的一切仍然讓自己痛徹心扉?如果那是夢,為什麼在夢中學到的知識都依舊儲存在他的腦子裡?如果那是夢,為什麼那些人讓自己如此牽掛?
也許,那是在另一時空,自己的身上發生的一切吧,也許是自己的這次受傷,讓兩段生命有了一個交集點,這兩段生命不再平行。
哪段是真?哪段是假?還是都是真?還是都是假?
周南也不知道。
致虛極守靜篤。萬物並作,吾以觀復。夫物芸芸各復歸其根。歸根曰靜,是謂覆命;覆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兇。知常容,容乃公,公乃全,全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沒身不殆。
難道這是道尊在提醒自己?這一點周南相信了,沒有道尊的提醒,自己是否會像夢中一樣,一生顛沛流離,苦不堪言呢?
那應該是一定的。
周南始終想不通,自己一輩子從無害人之心,卻在夢中落了如此下場,這到底是哪一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