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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技術那麼爛……把我要的器材寄過來就行了……哎呀,知道了知道了,我正要去吃飯呢,先掛了,晚上再給你打回去。”
寶叔揹著手,沿著樹蔭下的小路,一邊走,一邊笑眯眯的問道:“慧慧,你家裡人呀?”
“我老爸,他好土的,把家裡的電視機搬到影樓門口放我拍的mv,用來招攬生意。”林慧慧嘴上抱怨,臉色卻掩飾不住得意,說道:“結果這兩天來了十多對新人,把他忙的暈頭轉向,到處瞎吹說我的攝影技術都是他教的,其實他什麼都不懂,就會瞎拍。”
“你的攝影確實拍的不錯,不比電視臺那些專業的人差,為人父母嘛,子女有了成就,當然高興啦……”
許可聽著寶叔和林慧慧閒聊,回頭看了看走在最後面,也在打電話的方曉,問喬雅丹:“他在給誰打電話?”
喬雅丹用口型無聲的說道:“他老爸。”
許可撇嘴,小聲的嘀咕道:“神秘兮兮的,不知道又在搞什麼鬼。”
一行人到了預定好的餐館,在包廂聽寶叔說了一會陳年逸聞之後,方曉才姍姍來遲,走了進來,他在許可身邊坐下,隨口問道:“在聊什麼呢?”
“寶叔在說紅線女的往事。”
粵劇麼?
前世紅線女好像已經去世了,今生難道還在世?
方曉正想打聽,卻聽藍小溪問道:“寶叔,粵劇的唱法,能用在流行歌曲裡麼?”
“當然可以,當然可以。”寶叔每次來指導編曲之後,談興都很濃,他興致勃勃的解釋道:“《世說新語》你們看過嗎?裡面有個故事,晉朝有個大將軍。叫做桓溫,他有一次問孟嘉——孟嘉是當時很著名的文人——‘聽伎,絲不如竹,竹不如肉。何也?’孟嘉回答了四個字,哪四個字呢?就是‘漸進自然’。”
“這話什麼意思呢?伎,就是表演,聽曲子,絲指的是絃樂,竹指的是管樂,肉呢?不是我們吃的肉,而是說真人演唱,桓溫是問,為什麼絃樂沒有管樂好聽。管樂沒有聲樂好聽?孟嘉說漸進自然,意思是說,絲竹之樂,都是外物在人力的催動下,才發出來的聲音。不夠真實自然,聲樂為什麼好聽,因為嗓子就長在人的身體裡,樂由心生,一唱歌,真情流露,感情不用藉助外物。自然而然的就表現出來了,所以聲樂最好聽。”
寶叔笑容可掬,面容可親,很會講故事,他娓娓道來,讓在座的人聽的津津有味。
“咱們中國人的哲學思維和藝術追求。最講究的就是‘自然’兩個字,不管是吟詩作詞,書法繪畫,都追求天真自然的神韻,音樂也不例外。所以孟嘉的這個言論,是中國幾千年來對音樂審美最正統的看法,聲樂在中國的地位很特別,你們看,《詩經》,《楚辭》都是詩歌,全是可以唱的,唐詩宋詞元曲,也都是給人唱的,到了明清兩代,又有了崑曲和京劇以及其他地方戲,所以說,我們老祖宗很早以前就在研究聲樂了,研究了幾千年,很透徹了,那些流傳上百年的戲曲,唱法和唱腔經過無數高人賢士的打磨雕琢,各有特色,各有絕活,對流行音樂的唱法很有借鑑意義。”
“寶叔,現在哪還有人去聽京劇和粵劇啊。”施麗琳模仿京劇,依依呀呀的來了一嗓子,然後說道:“一個字拖半天,聽的累死人,我們學聲樂的時候,用的都是老外的教材,老師也讓我們多聽歐美的歌手唱片。”
“那你們老師就太偏頗了。”寶叔不認同,說道:“不管是中國還是美國,聲樂說白了,就是拿身體當琴,拿聲帶當弦,研究怎麼運用聲音的藝術,兩者本質上並沒有什麼區別,有區別的只是教學方式不同。”
“西方人是把一個一個的細節都研究一遍,總結出一套通用的規則,然後教給學生,這樣做學起來容易,進步快,能速成,可是容易僵化,匠氣濃重,咱們中國教徒弟,講究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只教最基本的東西,剩下的全靠自個琢磨,天賦好的,肯用心的,琢磨著琢磨著,就成了能開宗立派的大家,像餘叔巖,馬連良當初都學的是譚派,後來各自發展出了餘派和馬派,成就不比譚派差,而那些天賦差的,或者不用心的,就荒廢了,連臺子都上不了。”
“小方,還有小溪,你們這樣有一定基礎,天賦又好的人,應該多接觸接觸中國的傳統戲劇,裡面值得學的門道很多,不管是京劇還是粵劇,配樂都很單調,當年能夠讓觀眾如痴如狂,全靠一把好嗓子。”寶叔最後總結道:“唱,念,做,打,京劇四大基本功,唱是唱功,念是唸白,做是表演,打是打鬥,戲劇是一門舞臺表演的藝術,唱和念還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