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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我們上去吧。”
祈然寵膩地摸摸我的頭髮,示意我先走。所以我並沒有看見,他在我轉身後,眼光專注地盯著某個方向許久,許久。
直到步殺拍了下他的肩,才回過神來,露出個淡淡的笑容,示意他不要去招惹。
我們三個就這樣旁若無人的往上走,氣氛那個詭異啊,樓下大堂靜地連根針掉下都能聽的一清二楚。直到——
“步殺——!”門外突然響起一陣淒厲的喊叫,“還我父親命來!”
我的腳步一頓,回頭,只見一個全身佈滿血跡的青年,披散著頭髮狀似瘋癲地從門外衝了進來。原本就惴惴不安的人群,經此一嚇,馬上炸開了鍋。奔逃、擁擠、驚聲尖叫充斥了整個客棧,全體湧向門外。
很難理解,我們三個遊遊走走都一個多月了,從沒見步殺掩過臉面,卻也沒人發現他的身份。步殺這個人本來就很難讓人感受到他的存在,怎麼今天一到客棧就會被人認出來呢?
難道……是有人故意煽動人群?我被自己這個想法嚇了一跳,隨即想起第一個叫出步殺名字的聲音,彷彿不帶一絲恐懼。那麼,煽動者就是他嘍?但是,動機又是什麼呢?
我環目四顧,終於發現有個滿臉絡腮鬍的中年人雙手環胸,靠在角落的樑柱上,平靜地注視著奔逃的人群。與四周恐慌或者憤怒的眾人截然不同,彷彿早就預知了這結果,現在正耐心等著正幕的開場。
我湊到步殺身邊,輕聲問:“你認識那個瘋子嗎?”
“認識。”他面無表情地回答,“一年前被我殺掉的王守躍的兒子。”
“這麼早以前的人你還記得?”我訝意地道,因為步殺對他不感興趣的人事是絕對不會花一分腦細胞去儲存的。
他低頭淡淡地掃了我一眼,回答:“他本也是我的目標之一。”
“那……您老會這麼好心放過他?”
步殺的眼中已經開始積聚不耐的怒意了,我卻仍是不知好歹地用好奇寶寶的眼神直瞪他。
“我沒興趣殺已經瘋掉的人。”他終於妥協,回答。
果然,我所料不差。一個瘋掉的人又豈會知道步殺在哪裡,更不可能剛好在有人認出步殺的當口突然殺出來,這顯然是一個早就布好的局。
我點點頭,隨即斂起笑容,沉聲問:“那下面那個呢?你認識嗎?”
步殺的眼神瞬間鬱結起來,冷笑道:“不認識。不過也不差了。”
他一個翻身,躍到樓下已然走空一半的大堂。
剩下的各個都手握兵器與正中央的步殺對視,眼中充滿怨恨。
唉,想他老兄在一個客棧裡就能找到這麼多仇家,也真不枉他天下第一殺手的名號。
“步殺!步殺!——”那個瘋癲青年喘著粗氣,大聲喊叫著,雙眼通紅,是人都聽得出他刻骨的仇恨。他一個個人望過去,終於目光落在步殺的刀上,大吼一聲:
“終於讓我找到你了,步殺!還我爹命來——”
步殺露出個憐憫的冷笑,在他即將撲過來前,輕輕側身一閃。青年收勢不及,一頭撞在樑柱上,頓時血流不止,將他原本就很班駁的破衫染得更猩紅。
我忽然有些恐懼站在底下的那個步殺。他的全身溢滿了殺氣,不若平常的冰冷無表情,卻帶了抹嗜血的冷笑,直讓我感到徹心徹骨的涼意。
他就這麼靜漠地看著周身的一切,彷彿除了自己,其他只是沒有生命的死物。
我害怕那樣的步殺,害怕他會不顧一切的走入黑暗,再不回頭。一如當初的哥哥。
“步——”祈然暖暖地悅耳地聲音響起,瞬間驅散了他身上的寒意,和我滿心的恐懼,“小心王奇,他被人嚇了毒,手指、鋼刀包括血都莫要碰。”
我心頭一震,惶惶望向祈然,溫暖的笑沖淡了我地不安。他揉了揉我的頭髮,將我擁進懷裡,聲音彷彿有魔力般逐漸安撫我:“放心吧,步殺不會有事的。他早已經不是以前的步殺了。”
我使勁地眨眨眼將迷濛的水汽逼回去,把臉深埋在祈然溫暖的懷抱裡,反手緊緊抱住他。
哥哥和我早已經不是以前的我們了。這點我一直都知道的,不是嗎?但為什麼聽到祈然的話我會感到那麼的如釋重負,彷彿就等著有一天,有這樣一個人來告訴我。
步殺望了樓上的我們一眼,笑笑,沒有一絲諷刺與寒冷的微笑。隨即,沒等客棧的任何人有所反應,他動了。
我抬頭的那一瞬間,只能看到一個如鬼魅般的影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