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股巡覽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露出複雜神色,又是探尋,又是親熱,又是恭敬。心情卻如同等待判刑一般忐忑不安。
魏朝靜靜地坐著眯著眼睛,也沒說喝,也沒說不喝。過了沒多久,楊金山依然端著茶碗的手便開始微微地抖起來。
“這一路難為你了,我知道你不會騎馬。喝了吧!”魏朝總算是開了口,但在他的耳朵裡卻如同天籟一般,兩眼頓時放出光來。揭開蓋碗時手依然在顫抖著,但神情已經是非常地激動,一仰脖便把茶水給喝了個乾淨。
他知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但從老祖宗的嘴裡說出的話,卻證明自己不會有什麼大事,頂多也就是那些浙江地方官的責任罷了。
喝完了茶,他蹲在魏朝的腿邊,有輕有重職業非常地敲了起來。當初還在信陽的時候,他就跟著一個老中醫專門學過推拿,知道自己以後若是想被調進宮去,手裡沒兩下子根本不行,後來總算是揮了作用。那張臉卻無限依戀地瞅著魏朝,抽噎道:“乾爹……兩年了……您有見老了……”
如果不是魏朝,他現在還是在宮裡當個無足輕重的小太監,還是在被眾人恥笑,可魏朝卻力主把他調到了浙江的江南織造局,一下子改變了他的命運。從此以後他遠離京師,山高皇帝遠,又是那麼個重要的部門,怎麼會不對魏朝感恩戴德?自己的命運自己把握,想想可以,要做起來卻難如登天!只需要魏朝的一句話,或者他那比親兒子還親的乾兒子魏忠賢一句話,自己就能在轉瞬間從天堂跌倒地獄。
要想徹底掌握自己的命運,你就得坐到大明至高無上的那個位置上去。不然永遠都得被別人掣肘,永遠都得受別人的牽制。
看著魏朝,想起這些,楊金山真的哭了出來。別人只知道他楊金山在織造局逍遙舒服,又有誰知道,他一天好覺也睡不下去?織造局那麼大的攤子,那麼高的地位,宮裡省裡,無數雙眼睛都在盯著他,無數人都等著他犯錯誤,一旦抓住了機會,就可以把他打入十八層地獄!他又怎麼敢出任何的紕漏?還要為宮裡織造絲綢,往海外售賣絲綢,這些都被人盯的死死的,一分便宜也不能亂貪!該你的就是你的,不該你的就不要亂想,想也沒有用。為了讓上面那些人明白,自己只是一個滿足於現狀的小角色,他甚至從揚州的酒樓裡買來了當紅花旦寧娘,陪自己睡覺。可又有誰不知道,一個太監,買來女人又能有什麼用?
魏朝看著他,輕嘆了一聲道:“過一天是一天洗把臉,換身衣裳,我現在就帶你去見皇上。”
楊金山嚇得渾身一顫:“現,現在就見皇上……”
魏朝站起身子,摸著他的頭微笑道:“你什麼都沒瞞我,做得好。我自然什麼都不會瞞皇上。毀堤淹田的事兒皇上都知道了,你去,把你所知道的,詳詳細細地再跟皇上他老人家說一遍。”
楊金山依然有些魂不附體,六神無主:“那……兒子這回……這回的罪過……”
“你也是為了宮裡好!難得的,就是你的不隱瞞。這便是最大的忠!一兩個縣嘛,也是為了我大明的大局,皇上他老人家的心裡,揣著的可是神州萬里!”魏朝看著門外,轉身向外走去,“趕緊換衣裳吧,別耽誤了時辰,讓皇上等急了。”
楊金山又怎麼會隱瞞!當時何進賢一提出這個意見,他就渾身直冒冷汗,內閣真是瘋了!怎麼會為了改稻為桑想出這麼個餿主意來?萬一要是控制不住,浙江的百姓反了起來,他織造局絕對逃不脫被牽連!可自己又能有什麼辦法,那三十萬匹的絲綢就像是一座大山一般,重重地壓在他的肩頭,哪裡是他這麼一個太監能承受的起的?慌亂之下,他給魏朝寫了密信,把何進賢的想法,現在浙江的情況,絲綢還有多少,絲綢大戶的糧食準備了多少,詳細地向魏朝說了個明明白白。
那封密信哪裡還是訴苦,分明就是訣別書!在信的最後,楊金山寫到,若是因為這件事粉身碎骨了,還請老祖宗不要為自己說話,以免牽連到他。為這件事死的人已經夠多了,也不在乎自己一條小命,但絕不能把宮裡,把老祖宗給扯進去!
魏朝又怎麼會不明白他的心思,欣慰地拍了拍他後腦:“什麼也別說了,準備見皇上吧!”
說是見皇上,其實依著楊金山的級別,是根本見不到的。他跪在大殿和精舍的那道紗帳外,幸好心裡還有些底,虧得老祖宗已經交代了自己該說什麼,又因為洗了臉換了衣裳,跪在那的楊金山顯得端正素定。
“陳於壁的那封信你親眼看到了?”從紗帳裡傳來一個威嚴而又年輕的聲音,這就是皇上?楊金山心中又開始打起了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