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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朕每天臨幸妃子們的時候,還要組織你們進行現場學習觀摩啊?!
這不是扯地麼?!
於是一道聖旨下給了申時行,把那廝拉出午門,狠狠打個六十杖,然後扔出宮門貶職為民,“盧洪春這廝!肆言惑眾,沽名訕上,好生狂妄!著錦衣衛拿在午門前,著實打六十棍!革了職為民當差,永不敘用!”
申時行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聖旨,更沒有見過皇上會以這樣的口氣對一位公務人員如此破口大罵。他頓時覺得很為難,你說這盧洪春,不是純屬給自己找事麼?可是偏偏他又非常欣賞這樣的官員,不管職位高低,能夠把國事在自己心裡放到這麼高的地位,才能寫出這樣的奏疏。如此官員實乃國之棟樑,大明之幸,怎麼能輕易地說打就打?不僅不能打,而且還要儘可能地保護!
更重要的是,如果處理了他,必然會激發起其他言官的同仇敵愾之氣,自己立馬就會成為眾矢之的;可要是不處理,皇上這邊如何交代?得罪了言官,自己頂多承受不住壓力引咎辭職,可得罪了皇上,估計下場和盧洪春沒什麼兩樣,而且恐怕會更慘。
張居正的下場不由得出現在申時行的眼前,他不自覺的打了個哆嗦。
這隻老狐狸仔細思索了大半夜,寫了兩份奏疏,一封是代萬曆下的處理決定,把盧洪春嚴重警告記大過處分,並且開除其公務人員身份,革職查辦;另一封卻是以內閣首輔的身份寫的,上書給萬曆,希望不要給這種沽名釣譽的人太過計較,就這麼算了。
不過他這次很明顯地低估了萬曆的憤怒。很快就有了迴音:午門那地方既然已經打死了馬毅等這麼多人,也不在乎再多盧洪春一個,順便再多幾個人也行。
這就是暗中的威脅了:你個老狐狸這次別想再和稀泥,要和可以,你自己也跟著一起捱打!
申時行這下子有些慌了。自己欣賞不欣賞盧洪春是一回事,陪不陪他捱打又是一回事,為了他搭上自己的政治前途就更是一回事了。於是不再猶豫,把盧洪春拉出午門,結結實實地打了六十棍子。萬曆還不放心,專門從狼群中抽調了幾個人去執行這項光榮而偉大的任務,事實也證明狼群們的分寸拿捏得不是一般地好:盧洪春沒死,也活不了太長時間,反正他肯定不是被當場打死的。
萬曆於是很滿意。言官們於是很不滿意。
因為他們覺得很慚愧,盧洪春區區一個六品官,而且還是個負責祭祀的,就敢這麼直言上書,斥責陛下的不是,我們身為職業的罵街高手,卻眼睜睜地看著一個業餘人士捱打,這哪裡是在打他?這是在打自己的臉啊!我們的職業道德到哪裡去了?乾脆十幾個人一合計,一塊上書給了萬曆,為盧洪春喊冤。
於是以給事中楊廷相為先鋒,以國子監和翰林院的一幫子書生為主力,瞄準萬曆全面開火!不過這次萬曆再也沒有像以前那樣退讓,或者閉口不言:他已經沒有路可以退了,背後就是萬丈深淵!要是這一次還那麼退讓,他定然會被漫天的唾沫和口水給淹死!大明的皇帝可以被俘,可以戰死,可以病死,唯獨不能被罵死!
更重要的是,如果退讓了,那就等於間接地承認了,盧洪春所奏之事皆為真事。這怎麼可能?萬曆這會有點後悔,是不是當初應該把朱一刀調到翰林院,而不是把他調到錦衣衛去帶兵?不過很快他就否決了自己的想法,朱一刀那傢伙已經得罪了滿朝文武,要是把他調到翰林院,肯定不會僅僅是被群起攻之那麼簡單,恐怕直接就大批大批地辭官告老還鄉了。
但駁斥回去一批,又來一批。國子監和翰林院那幫子書生,天天除了讀書沒什麼事幹,這次好不容易可以顯露自己的口才,怎能放過如此一個大好的機會?申時行的案頭於是壘起了城牆,每天都有數不盡的奏摺飛到他的案上,深感無奈地他只能挑選一些罵的比較經典的,比較有文采的,比較沒有髒字的,再呈給萬曆。
萬曆的頭於是又開始疼了。萬般無奈之下,他想起了朱一刀。
當看著狼群總旗帶來的那份密詔,朱一刀也覺得很痛苦。他能給萬曆出什麼好主意?這幫書生打不能打,罵又罵不過,可總得有個法子制止他們不是?對付一棒子書生,用什麼辦法最有效?他突然想起了一招,這招可不是一般地狠!不過有沒有效果,還得看這幫書生到底能堅持多久。
這個法子其實很簡單:罰工資,而且還要扣獎金。這一招對於其他官員們也許沒有什麼效果,但是對於這些靠著死工資過日子的書生來說,再合適不過了。你們也不想想,每個月就那麼一點可憐的俸祿,僅僅只夠養家餬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