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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口氣。這幾天誰也沒見過秦密笑氣氛一下子輕鬆起來連帶著周圍的獄卒們的情緒也大大地放鬆下來。
“你說的對。去告訴他們叫糧船先在碼頭上等著本縣馬上就去見他們!”秦密立刻收拾起了案上的書卷。
“是嘛!”馬國賢在秦密的面前第一次有了底氣緊接著對他道“堂尊這次卑職出面借本縣大戶三天的糧是不是明天就可以還了?”
“怎麼他們已經在催了?”秦密忽地盯住了他。
“那……那倒沒有卑職這不是覺得官府借糧卻按期不還不合適麼……”不知道為什麼馬國賢最怕秦密盯著自己看他一盯自己的心裡就直毛。
秦密站在牢門口急劇地思索起來。織造局的糧船敢公然如此買田到底是宮裡的意思還是省裡的擅自做主?這件事情必須要弄明白不然一步走錯只怕會萬劫不復。
在淳安縣城外新安江碼頭上雖說一條條船的帆布都下了可織造局的燈籠卻依舊掛著後面的船頭咬著前面的船尾桅杆如林光是看著這幅場面都會讓人心中大定。
除了孫晉那艘大船是靠在碼頭邊上的大隊的糧船皆離岸數丈遠船頭船尾用鐵鏈套住了浮停在江面。這是為了防止搬運時的顛簸和通道的暢通而專門設計的而這規矩也是老早就定下的。大災之年受災之地往往最怕的就是饑民搶糧所以就連沿岸上也站滿了兵士。
孫晉這會兒卻又換了套衣服。他替織造局當差的日子也不短了只是前幾任的織造局大太監僅僅是把他當成是聚寶盆而已楊金山來了以後專門為他從宮裡恩請了一套六品的宮服。和吏部委任的官員不同的是紗帽上不帶翅袍子上也沒有補子。可老百姓又怎麼分得清這裡面的虛實在他們看來就是官家但在官場裡看來便是宮裡的人。孫晉平時深通月滿則虧的道理極為低調這一套織造局的袍服從來就沒有穿過不過今天一穿上身邊的人都大吃一驚孫老闆居然是官身!
此時的孫晉坐在一張大椅子上身前身後站滿了護衛的兵士岸邊上也站著無數的百姓一雙雙期盼的眼睛都盯著他這麼多人居然沒出多大的聲音。
“老爺小的已經去證實了臬司衙門抓的那幾個通倭的人犯確實沒有處決現在都關在牢裡呢!新來的那個秦知縣說是要杭州知府跟臬司衙門還有巡撫衙門一起審才行。”管家帶著四個兵士從北門飛奔而來下馬在他耳邊輕輕地說道。
“那個秦知縣還說了什麼?”孫晉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不遠處的江水問道。
“這……小的倒沒見到秦知縣只是見了縣丞他轉告的還說知縣會來見老爺。”管家沉吟了一下道。
“賑災的糧應該今天就沒了他們居然也不急?”孫晉對這個素未謀面的秦知縣有了很大的興趣。
“好像他們又跟本縣的大戶借了三天的糧……”管家想了想才緩緩地說道。
“……我還真想會會這個秦知縣。”孫晉點了點頭這倒是個人物居然有這等魄力實在是讓人驚訝。
“要不小的這就把他喊來?”管家看著孫晉的臉色遲疑地問道。
“不用喊喊了他也來不了。”孫晉突然輕笑著擺了擺手“你帶著幾個人到城裡在縣衙看著有什麼事情立刻通知我。”
“是。”管事低低地應了一聲轉身又翻身上馬往城裡奔去。
“來人伺候更衣!”孫晉皺著眉頭自己取下了紗帽身後的兩個下人立刻靠近他一個捧著紗帽一個乖巧地跟了過去。從背影上看這身六品官服穿在老爺的身上確實讓他很不自在既沒有平時葛布麻衣的厚重也沒有蟬翼絲綢的飄逸。
秦密當然不能離開這裡。從那天停止行刑開始他就只剩下了一條路可走:等。等來的會是什麼結果他卻不知道。何進賢會不會來如果他們不來那蔣千戶帶來的會是什麼指令?他也不知道。唯一的希望便是他派往蘇州送急報的那一趟路倘若急報能送到錢寧的手裡李化龍也會趕來的。可蘇州的路程卻比杭州遠況且錢寧還在回杭州的途中若是錯過了這路急報便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送到他的手中。他自己來淳安的時候只剩下了一天的賑災糧來了後又逼著馬國賢借了三天的糧有了這些糧食便可以撐至少四天。四天內買田的糧船是定然能到的剩下的一步棋便是藉著這個冤獄阻止他們買田然後將買田的糧給留住以淳安縣衙的名義借下來再轉借給災民。趕早把秧苗給插下去到了春季或許能收一季稻穀那個時候再讓災民還糧土地兼併自然也就成了泡影。
當然這也不過是秦密一廂情願的想法自己這麼幹上面是定然不會同意的。不過只要把這件事捅破了天捅到了朝廷那朝局定然就會起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