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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牆之下,撩霧正與值守計程車兵交談,只見士兵抬手指往城牆之上,撩霧微微點頭,拾階而上。
厚厚的積雪,在腳步踩踏之後,留下深深的印子,不稍時,又被風雪填滿。
撩霧走到鍾離玦身旁,抖抖掛在臂彎上的大氅,披到鍾離玦肩上,“公子,風寒。”
突然,鍾離玦眉心緊擰,面色慘白如霜雪,右手緊揪在左胸膛前,修長的五指顫抖得指骨分明,似要嵌入肌膚之中,寒風之中,在他額際沁出的汗珠清晰可見。
撩霧心一驚,忙扶住鍾離玦有些搖搖欲墜的身體,盡是焦急,“公子!”
“撩霧,藥。”鍾離玦強忍著血液湧動裡的劇痛,將下唇咬得充血,左手攀住城牆,艱難地開口。
扶住鍾離玦雙臂的雙手有一瞬的僵硬,而後才緩緩伸至衣襟處,掏出一個黑色瓷瓶。
烏黑的藥丸躺在手心,撩霧盯著手心裡的藥丸,面有遲疑,只是再看鐘離玦痛苦難忍的模樣,撩霧定了定神,將藥丸送至鍾離玦手邊。
顫抖的手捏起藥丸,喉結微動,原本急促的喘息才稍有緩解,琥珀色的瞳眸變得深沉陰霾。
只有如此,才能壓制他體內的毒素,不論代價。
微微平復了喘息,一名士兵疾步至鍾離玦幾步開外的距離,垂頭拱手道:“稟總帥,副將派小的來問您,白瀾的俘虜要如何處置?”
好看的眉眼倏地微蹙,薄唇微啟,沒有溫度的話自蒼白的唇間響起,“車裂。”
話語輕聲而低沉,攪在風雪之中有些飄忽,令站在一旁的撩霧不寒而慄,前來稟告計程車兵,面上是不可置信的懼意,一時定在原地,沒有應答,沒有退下。
“是……小的這就去回稟副將。”半晌,士兵才顫抖著聲音告退,離去的身影有些迫不及待地逃離感。
“呵……”鍾離玦對著風雪撥出冷冷一口氣,便轉身下了城牆。
道他冷血又如何,道他卑鄙又如何,他想勝,便要勝,即便勝之不武,又如何。
眼見血色在眼前瀰漫,曾經的恥辱也在眼前交疊,在長槍刺穿每一個胸膛之時,體內奔騰的血液,在喧囂著他的嗜血快感。
撩霧的身影依舊定在城牆之上,望著鍾離玦的身影,心中是道不盡的憂思,他不知道,他所做的事情,如今是對還是錯。
身為醫者,他的雙手,已不再是濟世救人。
遠處的風雪之中,火光忽明忽暗,臨死前的不甘、絕望與痛呼響徹大雪彌散的夜空。
***
春意在消融的冰雪中悄悄來臨,有嫩綠的新生枝芽在光禿的枝頭悄然凸起。
轉眼,春近了,春來了。
和風吹過王府裡的每一處,吹綠了植木,吹醒了湖中錦鯉,吹暖了人心。
一茉手捧著碎糕點,站在湖心亭裡,雙肘搭在圍欄之上,將手中的碎糕點灑在湖中,淺笑著看湖中錦鯉爭相競食。
一名女子正朝一茉小跑而來,是拂月的貼身婢女綠茵。
“於姑娘,於姑娘……”還尚隔著一段距離,綠茵已急切地喊道。
聽到綠茵的呼喚,一茉將手中的碎糕點全撒往湖中,轉身,疑惑地迎向綠茵。
“茉姐姐,一茉姐姐,不好了,不好了,小少爺好像發燒了,渾身滾燙得不行,月小姐又抱著小少爺不讓我們靠近,聽煙公子又不在府中,滿姨也出府去了,怎麼辦,怎麼辦……”綠茵氣喘吁吁地毫不停頓道,她來到這璋王府已有大半年,綠茵雖不識字,卻也不傻,她看得出,自一茉來到府中之後,雖是下人身份,然府中所有人對一茉的態度,卻不像她們這些真正的下人一樣,所以她才會在這種無人可找的情況下,找上一茉。
一茉看著面前年幼自己兩歲的綠茵,輕輕拍著綠茵的背,替她順氣。
“哎呀,茉姐姐,你先別管我了,快先去看看小少爺吧,綠夏正在月園裡勸著月小姐,現在想必快極壞了。”綠茵也顧不得自己,忙拉了一茉的手往月園的方向跑。
一茉雖不能語,綠茵卻也將她當姐姐看待,在這種時候,有一茉在,也讓她安心了不少。
腳步才踏進月園,已能清楚地聽到孩子的啼哭,拂月緊張的胡言亂語和綠夏焦急的勸說。
拂月正緊緊抱著孩子,緊靠在院子的角落裡,如臨大敵地看著綠夏和正在走近的一茉和綠茵。
一看到一茉,綠夏便趕緊抓住一茉的手,“茉姐姐,你總算來了,我勸都勸不住月小姐,這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