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抿了抿嘴,將頭埋在臂彎蜷成一團。
看著如同蝦米般蜷在懷裡的葉子,玄燁唇角又不由自主的揚起,好看的眼睛也隨之彎起。
這個人……這片葉子……
只怕早在十幾年前,就已在不知不覺中溶入至他的五臟六腑中去了吧。
他這一生後悔的次數,屈指可數。而能讓他追悔莫及的更是沒幾件。
可在那片葉子身上,這種追悔莫及到疼至骨髓的感覺,他硬生生的體會了兩次!
當那件大片的鮮紅中夾雜著白濁的純白披風與那套幾個時辰前都還好好的穿在它的主人身上,現在卻支離破碎得完全看不出它曾經模樣,而且還沾染著已經微乾的可疑紅白混濁液體的衣裳遞到眼前時 ……
耳裡一次一次的聽著,聽著從侍衛嘴裡說出來的那個滿是血腥、情 事過後獨有羶味的山洞裡的一切時,他第一次知道,原來世界上那種名叫後悔的痛,有多痛。
他是皇帝。
他也是父親!
所以,他不可能,也不能。因為一個世人眼中的太監而責備他的兒子,大清的貝勒爺……甚至於,他連僅有發洩情緒的咆哮嘶吼,都只能藉著兩位阿哥昏迷的幌子。
如果那天晚上自己沒有誤會他強迫他,或者在事後,他沒有禁錮他,那麼,那片葉子就不會跑,也就不會讓在山洞裡發生的一切有機會再發生!歸根究底,真正害死葉子的人,是他,愛新覺羅玄燁!
愛新覺羅……這個從他一出生就冠上的姓,註定了他不能去贖罪,也註定了他不能讓人知道他為一個太監的死而傷心,更不能因此而耽誤國事。
他只能將那幾件染血的衣服放在眼前,一次次的提醒自己這樣的後果,是自己造成的。用將那個鮮血淋漓的傷口再次撕裂開來的行為來懲罰自己……
唯有這樣,他才有力氣下出那道,已經表明將那片葉子放棄的聖旨……
原以為這種追悔莫及到連呼吸都痛的痛他不需要再品嚐……
只是沒想到幾年後,當那片葉子再次鮮活的出現在自己視線,卻又眼睜睜看著他掉入冰冷的護城河,甚至連屍首都打撈不到的時候……
他才知道,原來以前他以為已經到達極點的痛並不是終點。
如果在得知他被自己的親身兒子再次吃抹乾淨的時候能沉得住氣一點;
如果自己在打著‘愛’的幌子罔視他的感受,執意將他捆在自己身邊的時候能為他想一想;
如果那天晚上他沒有因為享受兩人世界而將身旁的人都打發掉……
他是皇帝。是金口玉言。在他的字典裡,沒有,也不允許有‘如果’這兩個字的出現。
但沒人知道,在他只能像條可憐蟲般坐在後宮那間處處充斥著他的生活痕跡的房間裡,回憶那段少得可憐也短得可憐的幸福時……
他有多希望,‘如果’可以實現。
兩次……
兩次以愛之名將他捆在身邊,但兩次都將他失去。
眼眸轉變為黑洞般的深邃,看著懷裡翻了個身的人兒,玄燁輕笑,傾身向前在光滑的額上輕啄。然後起身將被子掖好走向窗角,那裡一個黑影站得筆直。
見主子朝自己走過來,暗五立即跪下,“爺。”
“他在哪。”聲音裡帶著微怒,卻低沉暗啞,明顯是怕吵醒了床上熟睡的人兒。
“八爺已經離開杭州城了。”在自家主子虛抬的手勢中暗五面色不改,起身小聲說道。對於主子這黑得跟碳有得比的臉色有如無視——這樣的臉色,在葉主子睡夢中喊別的%55%3E%D1%43%AD%D5%69〃》人的名字後,他很容易就能看得到。
見得多了,自然也就對這張以前一看就讓人哆嗦的臉免疫了。
“離開?什麼時候走的?”玄燁眼睛眯了眯,好不容易才找到,現在竟然就這麼走了?
“酉時。”暗五頓了頓,又加了句,“八爺是直接從西街走的,之前兩個時辰站在與葉主子相撞的地方。”
“他倒是不負愛新覺羅家痴情種的稱謂。”
哼了一聲,眼睛再次眯了眯。雖然今天的故意示威確實有藉機會發洩這幾年夜裡聽到身旁人兒叫除了他之外的名字的窩火嫌疑,但他也確實是在提前給他敲警鐘。
那片葉子的眼光不錯,他那幾個兒子確實出色。
只是越出色的人,就越是無法容忍自己心尖兒上的人不屬於自己。
他自己就是一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