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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千多人白白死傷,依照軍法可不是我要求大帥做的這點事便能彌補的。”
鮮于仲通皺眉道:“那件事非我之過,我已經將翫忽職守的幾名人員押解前來,便是要交給你處置,澄清事實的。”
王源冷笑道:“大帥,你又何苦找個替罪羊出來?你恐怕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這件事軍中將士都很憤怒,若不給予交代,這後面的仗我是沒法打的。你可以不按照我說的做,但同閣羅鳳的仗你自己去打,我可不想再趟這趟渾水了。你自己的爛攤子你自己去收拾,期限到了,若不能對朝廷有所交代,你這個大帥掉腦袋也好,被抄家下獄也好,那可都不關我的事情了。”
鮮于仲通恨得牙癢癢,他若有信心能率軍拿下南詔,又豈會有這麼多顧慮?正因為他連吃敗仗,損失了數萬兵馬,楊國忠才請了王源來領軍。他明白,自己在楊國忠眼中已經是個廢人。若不是左相為了掩飾戰敗的真相,自己還怎能坐在這劍南節度使的位置上。他的將來完全寄託在王源能否扭轉局勢的基礎上,若非如此,自己又怎會受王源派人去訓斥的那番言語,忍氣吞聲的跑來這裡安撫王源的心情。
“王老弟,我知道錯了,但你要我向全軍將士致歉,還要給死去的將士披麻戴孝,這是否太過分了?大不了我祭奠他們一番,給他們厚厚的撫卹便是。再說了,那件事我也不是故意為之。我是為了趕進度,聽了幾名狗屁不通的東西說,炭芯短一些其實也沒什麼,一層層壓制炭芯的時間太過繁瑣,所以我才同意為了加快進度而減少了幾道壓制炭芯的工序罷了。”鮮于仲通低聲下氣的道。
王源鐵青著臉冷哼道:“你還敢為自己辯解,明知這些面具干係生死,你竟敢在不懂的情況下私自減少工序,你這不是那我們的性命開玩笑麼?試問,當日若是我戴了那次品的面具被毒瘴攻擊,此刻我已經是個死人了。那我豈非死在你的手裡?你告訴我,你的居心何在?”
鮮于仲通嚇了一跳,雖然是個假設,但確實有可能發生,鮮于仲通這才意識到王源如此憤怒是因為什麼,那可不是自己心目中死了普通士兵的小事,而是干係到王源乃至軍中高階將領的大事。
“老弟,我可對你沒有絲毫的壞心思,若有此意天打五雷轟頂,死後不得超生。”鮮于仲通不惜指天發誓。
王源擺手道:“現在不是你需要對我解釋,我可以不在意這些,但將士們的情緒需要平息,否則後面的仗我沒法打。你若不信,聽聽將士們的呼聲。”
王源一擺手,廣場上上千身著縞素的劍南士兵齊聲高喝道:“請鮮于大帥對面具之事給我們個說法。強烈要求草菅人命翫忽職守之人受軍法嚴懲。”
怒吼聲響徹廣場,震耳欲聾,鮮于仲通面色發白,身子往後縮。他知道激起民憤後果會多麼嚴重,搞不好這些士兵一擁而上將自己分了屍也有可能,王源可能連阻止都不願意阻止。
“罷了,按你說的做便是。”鮮于仲通終於不得不明白今日想和稀泥是不成了。
王源點頭道:“這才是有擔當之舉,鮮于大帥,日後你會明白,我讓你這麼做不是對你的侮辱和不敬,而是在幫你。你若悟不透,可去信告知左相,請教左相。”
鮮于仲通連連點頭道:“我懂,我懂。”
兩名士兵伺候桌鮮于仲通穿上麻衣孝帽,眾士兵讓開一條通道,但見前方不遠處用青石累就一方數尺高的方臺,方臺正中立著一塊黑色巖碑,上面密密麻麻的刻著許多的名字。方臺前擺著一張祭祀太,上面豬頭羊角等祭品擺滿了一桌子,擺著香爐神牌等物。
鮮于仲通走上前去,像是木偶般被要求點香祭祀祭拜,並將帶來的幾名涉及此案的人員砍頭祭祀。祭拜完畢之後,王源領著他去旁邊看了數百中了瘴毒之後雖然保住性命但已經無法恢復的傷者。鮮于仲通瞧著那些耳鼻歪斜,眼瞎嘴歪,口水淋漓連坐都坐不穩計程車兵的慘狀,心中也自驚駭。心中也有了些悔意。
接下來,王源帶著鮮于仲通來到駐軍的各處大營,鮮于仲通對各營士兵鞠躬道歉,表示要厚恤死者,善待傷者,保證這樣的事情絕不會再發生云云,說話間涕淚交加,泣不成聲,倒也楚楚可憐。
中午時分,事情總算是按照王源的意思結束了,鮮于仲通也是累的像條死狗一般,從精神和身體上的雙重打擊讓他像是生了一場大病一般,中午的接風宴席上只喝了幾杯便離席告退,回去休息了。
鮮于仲通離席之後,劍南軍將領們爆發出一陣大笑,將敬佩的目光投向王源。王源淡然喝酒,不露絲毫得意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