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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望去,大營中燈火明亮,但卻一片平靜,眾人長舒一口氣,看來吐蕃大軍並未發動進攻。
唐軍大營周圍十五里之外便有暗哨遊騎晝夜巡邏,騎兵歸來的訊息也迅速被稟報至營中將帥知曉。當大隊騎兵抵達西營門時,營門口王源率眾將領已經站立迎候。
火把照耀下,王源微笑站立在營門之前,李光弼輕輕對身邊的哥舒翰道:“那便是王源王節度使。”
哥舒翰滾鞍下馬,大踏步行到王源面前深鞠一禮,滿臉羞愧的道:“敗軍之將哥舒翰見過王節度使。”
王源哈哈大笑抱拳道:“哥舒大帥,何須如此?勝敗乃兵家常事,哥舒大帥何須介懷?當年哥舒大帥威震西北打下勝仗無數,現在敗了一場又能如何?在我心目中哥舒大帥威名無損。”
哥舒翰心中稍慰,沉聲道:“慚愧,慚愧之極!”
李光弼上前行禮道:“李光弼見過王節度使。”
王源微笑還禮道:“李大帥,咱們又見面了。當年相助,我曾和身邊人說,一定要當面感謝李大帥。現在好了,李大帥給了我一個感謝您的機會了。”
李光弼呵呵笑道:“大帥派人救了我和哥舒大帥一命,這已經是最好的感謝了。沒想到啊沒想到,當年王節度使還是在河北道黜陟使任上的文職,如今兩年過去,您已經是威名響徹天下的名帥了。風水輪流轉,當真奇妙的緊。”
王源呵呵笑道:“是啊,所謂山不轉水轉,人人都有走背字走順字的時候。順不驕背不餒一直往前看,才是正道。”
李光弼深深點頭,深以為然。接下來哥舒翰和李光弼同劍南軍中將領一一拜見完畢。王源上前左右挽著兩人的胳膊笑道:“走,進大帳說話。我知道兩位大帥已經疲倦的很,但我在大帳中給兩位大帥備下了接風宴。吃飽了喝足了才好睡覺嘛。兩位大帥,請!”
眾將領哈哈鬨笑,簇擁著三人進入軍營來到大帳中。王源的帥帳中早已備好了超大的一桌豐盛的酒席。雖然沒有桌子,只是擺在了地面氈毯之上,但這絲毫不妨礙眾人入席盡歡。直到此時,哥舒翰和李光弼才算是擺脫了焦慮的狀態,心情也放鬆下來。王源殷勤勸酒,推杯換盞起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不需王源相詢,哥舒翰和李光弼便將納木錯湖之戰的情形主動告知王源。雖然他們並不想回憶起這場痛徹心扉的慘敗。
“我三萬騎兵,便因為我的愚蠢而盡數為國捐軀。都是大唐的好男兒啊,我好後悔啊。悔不該不聽王節度使的勸告,悔不該鬼迷心竅剛愎自用。若非想以有用之身殺敵恕罪,我都想自己了斷,以謝逝去的兄弟們的亡魂了。”
哥舒翰語氣沉痛的結束了對此戰的回憶,眼睛裡淚光閃身。李光弼和哥舒翰相處日久,還是第一次看到哥舒翰落淚。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
宴席上一片靜默,在哥舒翰和李光弼的講述中,眾人都能在腦海中勾勒出那一戰的慘烈。身處於九萬吐蕃騎兵的圍攻之下,那是何等絕望的情形。
“兩位大帥節哀!事已至此,自責無救於事,便是自我了斷了,那也只落得個羞愧自盡的下場。血債血償,唯有打贏同吐蕃的這場討伐之戰,才能為告慰亡靈,不負國恩。”靜默中,王源開口安慰道。
“王大帥說的很是,所以我們沒有選擇往北突圍,而是往東來到王大帥這裡,便是希望能夠跟隨王大帥殺敵復仇。我等願意當王大帥帳下小卒衝鋒陷陣,只要能殺吐蕃人為兄弟們報仇便可。”哥舒翰沉聲道。
王源忙笑道:“那怎麼敢當?此話言重了。兩位大帥來到我劍南軍中,便是給我劍南軍如虎添翼。兩位大帥身經百戰,咱們在一起可以更好的商討破敵之策。”
哥舒翰和李光弼雖然明白王源說的只是客氣話而已,但心中還是欣慰的。其實他們路上便已經商量好了,來到劍南軍中便只把自己當一名將領,服從王源的調遣,絕不會干涉王源的決定。他們只想能夠殺敵復仇,其餘的任何面子都已經不重要了。
“王節度使,眼下的局勢不知您有何打算。目前看來,吐蕃人確實將重兵佈置在邏些城周圍。總兵力高出我所有兵馬三倍之多。這仗還怎麼打下去。”李光弼皺眉發問。
這其實也是眾人都想問的問題,眼下北路軍潰敗之後,形勢已經到了極為不利的地步,很多人其實對這場討伐之戰的結果已經報了悲觀的態度。李光弼這麼問,其實也想知道王源對此怎麼想的。現如今貌似唯一兵馬齊整戰力強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