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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可以那時候隨著大批的百姓離開長安的。但我總是心有不甘,我不甘心讓叛軍將長安佔領,於是我得知陳左相招募壯士和禁軍共同守城,於是我便去報名參加了。”
王源挑起大指讚道:“杜兄好膽色,此乃勇士之舉。”
杜甫搖頭道:“我哪裡是什麼勇士?可惜手中筆不能殺敵,我只能去拿起兵刃了。我知道我一人之力做不了什麼事情,但多一人之力總比少一人之力好,我要盡我個人之力去做我該做之事。但其實我也知道,長安是守不住的。人心浮動,兵力匱乏,禁軍的戰鬥力堪憂,那是絕對不成的,但我總想殺一人是一人,哪怕戰死在長安,也算是盡了我的一份力。”
王源點頭嘆道:“人人有杜兄這份心力和膽色,局勢何至糜爛至此。然則城破之後,杜兄如何走脫的?”
杜甫沉吟道:“叛軍攻城,禁軍半日即潰,我也不得不隨著亂軍流民逃離。叛軍一路追殺,我從山野小道疾走,躲在山林之中一夜,方才躲過叛軍的追殺。待局勢稍平,我便往西而逃。因為我知道往西才有活路。半路上我聽到了你率軍於馬嵬驛迎接陛下幸蜀的訊息,我便一路往蜀地而來。但因為半路的耽擱,我走時京城以西京畿之地均已為叛軍所佔,我只能白日躲避叛軍的兵馬,夜間在山野間隱匿行蹤而行,所以才到如今方抵達蜀地。實際上我是昨天才抵達梓州的,沒想到今日見到大軍抵達,我一打聽竟然是王兄弟領軍而來,所以便斗膽現身求見了。呵呵,剛才在城牆下,那幾名士兵把我當成乞丐了,丟給我幾枚銅錢要我離開,呵呵呵。”
杜甫苦笑搖頭不已。
王源笑道:“他們是我的貼身親衛,他們可不認識你杜兄,也不知你杜兄大名。回頭我去責罰他們。”
杜甫忙道:“可莫要責罰他們,他們也是職責所在。話說他們還丟幾個銅板打發我,在京城時,我因為衣著襤褸,還被禁軍們抽過鞭子呢。若是叛軍的兵馬便更了不得了,二話不說一刀便砍下來了。”
王源嘆道:“杜兄當真是受了不少的苦。”
杜甫道:“老天開眼,讓我見到了王兄弟,當年我悔不該礙於臉面沒有答應王兄弟的邀約一同為某人效力。這些年每聽到王兄弟領軍作戰為大唐立下功勳的訊息,我都欣喜不已。”
王源笑道:“杜兄是傲骨之人,豈是我能比擬的。我為楊國忠效力,早已罵名滿天下,不過我是不在乎的。”
杜甫正色道:“王兄弟此言差矣,我到現在才知道,只要有途徑為國效力,委屈些顏面根本不算什麼。像王兄弟如今能率領大軍平叛殺敵,這才是為國真正的效力。而我卻只能空自怨艾,於事無補。我想了想,王兄弟其實走得是一條曲線之路,而這才是我當初該走的路。”
王源呵呵笑道:“多謝你能說出這樣的話來,我在這世上的知己又多了一個。”
杜甫呵呵而笑道:“王兄弟是不世之材,我杜甫跟你相比簡直太顯無能了。”
王源擺手謙遜幾句,兩人喝了幾杯酒,王源問道:“杜兄入蜀卻是先來到了梓州,這說明杜兄是從下方的蜀道而來,我有些事情想問一問杜兄。”
杜甫道:“王兄弟但問。”
王源皺眉道:“杜兄這一路前來,不知路上覺察出什麼異樣沒有?我的意思是,這一路上你有沒有看到安祿山的叛軍的蹤跡?”
杜甫仰頭沉思了片刻道:“兵馬倒是有,巴山以東秦嶺一帶的州府都為叛軍所佔據,所以這一路上我經常碰到叛軍的兵馬。但大股的兵馬倒是未見。王兄弟的意思是要問一問山那邊的敵情是麼?”
王源點頭道:“正是。”
杜甫想了想道:“據我所知,叛軍大肆擴充兵馬,這一個多月的路上行程,我見到了叛軍大肆拉夫入軍的情景。那日我夜間投訴山東面的石壕村,半夜裡便有叛軍兵馬入村拿人。我躲在地窖裡一夜,到天明時,投宿的那一家老嫗和幼子皆被抓走入軍了。天明聽那殘障倖存的老翁所言,他們都被抓起來去修建棧道了。我來時沒敢從棧道處走,翻山而過的來此,不知這個訊息是否有用?”
王源一愣道:“修棧道麼?你說的那個石壕村在何處?”
“就在此去往東北方向的出山口,京城南邊的金州地界。”
王源微微點頭,輕聲道:“那就是了,可不就是入蜀的棧道麼?叛軍修建蜀道作甚?還不是要大舉來攻麼?只這一個情報,便知我的判斷是正確的。甚好,杜兄你給我帶來了我想要的訊息了,多謝了。”
杜甫也笑了起來,沒想到這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