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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琯喝道:“一場勝利而已,百姓們起什麼哄?我早說該建坊牆,行夜禁,有的人就是不聽。陛下在成都,這裡便是都城,豈容百姓如此喧嚷?”
李宓呵呵笑道:“房相國,你這話不對啊。百姓們自發的慶賀,那是愛國之心。房相國,恕我不能從命啊。”
房琯怒道:“你不能從命?你是要違抗我的命令麼?”
李宓撫摸著自己花白的鬍子道:“房相國的命令麼?恕我不能遵守了。房相國,你若是來喝酒的,我可以陪你喝一杯,你若是來下令要我驅散百姓的,那我恕難從命。”
“你是決意要違抗我的命令了?”房琯冷聲道。
李宓笑道:“我只遵一人之命,那便是王源王元帥。王元帥臨走前可沒叫我去驅散百姓,鎮壓百姓。要不房相國去問問王元帥?只要王元帥下令,我立刻照辦。”
“大膽!你神策軍是朝廷的兵,可不是王源的兵。”房琯厲聲道。
李宓猛地一拍桌子,大喝道:“你說的對,那也不是你房琯的兵。你可莫忘了,相國只能調南衙之兵,而南衙諸衛已經不存在了,現在只有神策軍,神策軍可不是你南衙的兵馬,你卻來給我下命令,太荒唐了吧。”
第七九一章 暗流
房琯氣的渾身發抖,面色一片青白。王源不把自己放在眼裡倒也罷了,畢竟王源現在的地位無人撼動。但現在連他手下的一名小小的總督都不把自己放在眼裡,自己這個相國當的當真無味。
“這便是你說的話是麼?你記住你的話。”房琯怒道。
李宓呵呵冷笑道:“我李宓說過的話可從不賴賬,你想幹什麼便衝我來。真是不太明白你們這些人,百姓歡慶勝利你也不準,還要我去派兵鎮壓驅趕,當真是豈有此理。”
房琯跺腳道:“好,好,你們現在都一個個無法無天,看看有沒有人能治得了你們。我大唐還有尊卑上下之分,還有規矩可言麼?”
李宓冷聲道:“你可別一杆子打翻一船人,這是我李宓說的話,你口中的你們是怎麼回事?有什麼事便衝我來,我李宓擔著便是。”
“哼,無人給你撐腰,你會有這麼囂張跋扈?你要擔,怕是你擔不起。”房琯怒喝道。
李宓冷冷道:“房相國,這裡是軍營,可不是市井菜場。我可不想和你吵架。房相國若無別事,便請離去。”
房琯吹鬍子瞪眼,剛要再說幾句狠話,旁邊神策軍士兵上前來道:“請相國大人移步出營吧。”
房琯狠狠的啐了口吐沫,轉身拔腳便走。身後傳來李宓的高聲喝罵聲:“將營門值守兵將一併捆綁送來,每人打三十軍棍以示懲戒。軍營重地,居然隨便放人進來,甚至都不向我通稟一聲,這便是失職。照他們這麼幹,隨便什麼阿貓阿狗也能進來了不成?”
“你……!”房琯轉身指著李宓怒喝,李宓看也不看他一眼,徑直端起酒杯,滋兒一聲喝光了杯中酒。
“哎!”房琯重重一跺腳,轉身急匆匆離去。
出了軍營,房琯心中的怒氣難消。進大車的時候一不小心頭碰了車門,疼得他齜牙咧嘴,於是將車伕和為他開車門的隨從罵了個狗血淋頭。不過這一撞,倒是讓房琯冷靜了下來。坐著車中細細一想,這李宓雖然跋扈驕橫,但說的話倒也並非沒有道理。
按照大唐的軍制,相國對南衙十六衛兵馬有命令排程之權。但現在南北衙禁軍名存實亡,成都城中只有神策軍。這神策軍按照以前的規制屬於北衙禁軍,自己確實沒有資格去命令他們。而且其實即便是以陛下的名義去調動這些兵馬,恐怕也是難以奏效的,因為這些兵馬的前身是劍南軍和隴右軍,他們都是王源的兵馬。
一個很切實的問題擺在眼前,也是房琯一直想要做的一件事,那便是重建南北衙禁軍,擺脫神策軍一家獨恐的現狀。這件事其實非常的重要,房琯已經意識到,在劍南和隴右兩道,神策軍兼管著一切防衛之事,從禦敵到護衛聖駕都是神策軍一手抓。這固然是因為特殊情形所致,但這樣一來,王源便幾乎控制著一切,甚至是陛下的生死。這是極其危險的。
倒不是說王源會做什麼,但是將陛下和朝廷的一切安危都繫於一人之身,這明顯是極為不妥的。萬一出什麼變故,那便毫無還手之力。而且王源掌握著全部的兵權,這也是他跋扈囂張的原因,也是那日陛下不願開罪他的原因,也是自己受辱的原因。若是能重建南北衙禁軍,那情形便大不相同了。關鍵時候,手頭也有可用之兵,便不用受制於王源一人了。
這個想法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