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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自己將他拖入危險之中,或許根本不可能為我所用。
如何取捨,李適之尚沒有打定主意。
午飯過後,稍事休息的間歇,風十九娘依舊在亭臺中安排了些節目,各青館的紅妓們也盡力展現自己的本事,只不過因有許和子獻藝在前,眼前這些歌舞美則美矣卻已經難以調動眾人的熱情了。
王源靜靜坐在亭上入迷的看這些歌舞的時候,隱隱覺得覺得似乎有幾雙刺目的眼光在盯著自己,讓王源覺得很有一種芒刺在背的感覺。本來無題詩一出,眾人的目光都有意無意的朝自己身上瞟,倒也不足為奇,但這種眼光王源感覺還是極為不舒服。
王源用眼角的餘光瞟向目光所來之處,心中恍然大悟。廂竹館的陳妙兒沒有參加歌舞表演,而是依著一位身材五短的官員坐在對面的亭臺之上。那官員便是王鉷,王鉷的一雙小眼正盯著自己,陳妙兒紅唇噏動神情激動正在王鉷耳邊低聲說著什麼,那王鉷不時的低低迴一句話,眼睛卻始終盯著王源,目光也越發的凌厲。
王源心知肚明,必是那陳妙兒在告自己的狀了,看來果然如蘭心惠所言,自己怕是真的惹上麻煩了。不過王源卻並不太擔心,他認為身為朝廷御史中丞的王鉷總有些是非輕重之分,該不會為了一名妓。女的一面之詞便來找自己的麻煩,所以很快便將此事拋諸腦後。
歌舞畢,顏真卿敲響銅鐘,第二場比試正式開始。所有文士自動聚集於中間的亭臺上,靜悄悄等候第二場詩題的宣佈。
顏真卿朝王昌齡拱手道:“第一首詩題摩詰公出題,第二首詩題自然是由昌齡兄來出題,昌齡兄請吧。”
王昌齡忙起身拱手道:“好,老夫也不推辭。此次詩會讓老夫也大開眼界,沒想到長安城中人才濟濟,老夫剛去江寧任職數年,一轉眼京城詩壇已經是後浪推前浪幼枝新發了,能參加今日盛會,和諸夫子眾才士一起專心文事,比做什麼事都叫老夫開心。”
眾人紛紛微笑點頭,有時候對文人而言,能聚在一起專門討論寫作心得,不涉外間雜務,乃是一件非常令人開心的事情。座上很多人都有同感。
“適才摩詰公拿出了一首驚豔絕倫的紅豆詩作為開場詩,這叫老夫為了難,老夫好像不能只出詩題了事了,摩詰公,你這是給我出難題啊。”
王維呵呵笑道:“這等事也能難倒你王大麼?今日你必要當場作一首給詩會助興才是。”
眾人轟然叫好,掌聲不絕。王昌齡點著王維的鼻子笑著搖頭道:“摩詰公還是喜歡給人下不了臺,我歸去之前必要再去你終南山別墅之中折騰幾日,以報此怨。”
王維笑道:“歡迎之至,咱們一起飲泉水吃山珍,不亦樂乎。”
王昌齡笑著點頭,收起笑容之後邁步垂首在亭上緩緩踱步起來,眾人均停止喧鬧,知道王昌齡這是在構思詩句了。
片刻后王昌齡臉上浮現出笑意來站定身子道:“人都說我王昌齡只知寫邊塞之句,今日我卻要出人意表。今日梨花館中春意融融,座上嘉賓雲集,席間美人如雲,如此場景豈能無詩記錄之,我這裡有了一首《青樓春》,但願不會教諸位失望。”
說話間王昌齡行至几旁,提筆刷刷寫下數句,一旁的顏真卿捧起誦讀道:“香幃風動花入樓,高調鳴箏緩夜愁。腸斷關山不解說,依依殘月下簾鉤。”
王維哈哈大笑道:“好詩,昌齡也會寫這種詩了,倒是難得的很,我看這首詩寫的是一腔幽怨之氣,莫如改作青樓怨為好。”
王昌齡笑道:“可以,便叫青樓怨吧。”
遠處傳來李林甫的笑聲道:“你們怎知人家怨不怨?本相瞧著他們今日都很開心呢。”
王維笑著回道:“怨不怨也不是相國說了算,青樓女子才有發言權呢。”
李林甫指著站在一旁的風十九娘道:“十九娘,本相問你,你們怨不怨?”
風十九娘一時尷尬,不知如何作答,但畢竟是伶俐之人,頃刻間便有了應對:“叫奴說呀,見了相國我們便不怨,見了王夫子我們便怨,總之只要相國和夫子們開心,我們青樓苦命人兒怎麼著都成。”
李林甫哈哈大笑道:“瞧十九娘這張巧嘴,總是兩面逢源不得罪人,本相也是隨口說笑罷了,王江寧你繼續出你的題。”
王昌齡微微一笑道:“多謝相國,我這詩題倒也簡單,今日二初三,不久便是花紅草綠的豔陽天氣,諸位大可自行擬題,但凡和春光有關,或花或鳥或風或雨,春日所感所聞均可為詩,不必拘泥於一物一景,諸位覺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