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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姐姐,還不知道你的尊姓大名呢?
依舊是抹了蜜的聲音,但總讓人覺得有做作和巴結之嫌。也不確切,眼鏡姐姐的大名他是不知,可尊姓他卻是決不可能不知道,否則他進門時,那句你就是楊女士?楊女士就是你從何而來?要不,他就是白痴,白痴得不知道楊女士姓楊的白痴。
但他橫看豎看也沒白痴的模樣,我恍然大悟,他其實是聰明過了餘。越想表現自己,越是適得其反。
眼鏡姐姐微笑,沒有反感,只有淡然。她那麼善於隱藏和不願輕易傷害別人。
我叫楊娜,以後叫我楊姐就是。
楊娜,多麼好聽的名字,彷彿三月的楊柳,阿娜多姿。聞名如見面,一樣的驚喜和激動。更讓我驚喜和激動的是,她雖沒明說,可如果他如我一樣敏感和知趣的話,就不難聽出,她不喜歡他叫她姐姐,她只要他叫她楊姐。任何一個比她略小,又沒輩分之嫌的人,只要知道她姓楊,只要和她無深仇大恨,都可以叫她楊姐的。
楊娜其實只是把他當作了那任何人中的一個。而我卻和那任何人有別,她從來都沒反對我叫她姐姐,而且還那麼喜歡我叫她姐姐。
雖然我和他都是來租房的,雖然楊娜還沒說出她的決定,但我已隱隱看到了這間出租房的最終歸宿。
然而他卻自以為是,一邊打量一邊說,什麼地方他將來可以放膝上型電腦,什麼地方他可以放他的那一大堆書。
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裡,彷彿他已是這間房的主人。說到電腦和書的時候還故意看了看我。我明白他那一眼的意味。我回避,我只偷偷的看楊娜。一看楊娜,無論他的眼神有多剌人,我也能如楊娜一樣雲淡風輕了。
我喜歡楊娜的臉,讓我幸福的臉。
他忽然記起自己遺漏了什麼來。其實不是他遺漏,是我和楊娜根本就沒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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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忘了自我介紹了。山路文學我叫藩玉,和藩安同姓,與宋玉共名。
然後,就彷彿自己真才比宋玉,貌如藩安了,掏出一隻煙,也不問我吸不吸,自顧自點上,悠然的吸了口,又悠然的吐了出來。問我,你知道宋玉和藩安嗎?
那煙霧便在我臉上繚繞,可恨還有幾縷被我吸了進可恨他介紹完自己,不禮貌性的問我的姓名,反倒問我知道不知道宋玉和藩安!他太過於妄自尊大,又太過於對我擅自誹薄了。
我厭惡的避開煙霧,走到窗前,卻還是忍無可忍。但又不能讓楊娜覺得我跟他一般見識,靈機一動,你當我無知我就無知吧。我回過頭,故作驚訝的道,不可能,決對不可能!你怎麼可能認識宋玉和蕃安呢?他們一個住村東,一個住村西,一個拾狗屎,一個挑大糞,從沒出過我們村子。你在千里之外,怎麼可能認識他們?!
我望著他,不動不笑,那麼期待。貌似期待他的答案,其實是想看他的窘相。
他果然漲紅了臉,激動卻又說不出話來。半響才搖搖頭,也不看我,只對楊娜笑道,和他說不清。那意思,無疑我是兵,他是秀才。
楊娜也笑了,我知道楊娜的笑和他不同。竟有些得意有些讚許。不是給他,是給我的。
我在心裡慶幸,楊娜終於沒把我這種行為也列入品行不良之列。
但他還是沒有知趣,反是坐在床上,端起我放在床頭櫃上的那杯飲料,翹起二郎腿,一邊搖晃,一邊大口口的牛飲。
那張床啊,那張讓我對楊娜衝滿幻想的床啊,我還沒來得及坐上去,卻被他白白的糟蹋了。還有我的幸福,我盛在杯子裡準備慢慢品嚐的幸福,也被他吞進骯髒的肚子裡了。
他把喝空的杯子依舊放回原處,一邊把菸灰向裡面輕輕抖落抖,一邊說他得把床挪個位置,拿破崙睡覺就不喜歡現在這個位置的。
與此同時,他把眼睛的餘光投向床頭櫃上的一面鏡子。本來自以為玉樹臨風,瀟灑倜儻,卻忽然發現油光可鑑的頭頂,竟有幾根頭髮意外的高高聳著,猶如雞立鶴群,顯眼而難看。便拿了手去輕輕撫弄,可那幾個頭髮竟不聽話,他那手一拿開便又倔強的立了起來,始終不偏向他想要的方向。
他有些氣憤,對這幾根頭髮氣憤,顯然這幾根頭髮太丟他的臉了。他搖了搖頭,不是想把那幾根頭髮搖順,就是想用離心力把那幾根頭髮甩出腦袋去。
可是那幾根頭髮竟深得莊子之道,任你世界變化,它們卻靜如止水。
但他這搖晃雖沒改變那幾根頭髮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