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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孟老爺覺得孟約沒變化,那是假的,但孟約恰巧變在周文和赴京趕考的檔口上,孟老爺就自然而然將一切變化都推到這件事上。再者,女兒家多半都會有這一遭,她能自己成長,孟老爺即欣慰又有些泛酸。
又半月,織坊送了毛毯來,雖稱不上精細好看,但確實暖得很。孟老爺思量來去,與織坊師傅一道,抱著那捲《織機詳錄》細細參閱讀。時下人保暖,不是棉花蠶絲填充的襖子,就是皮毛,若當真能織厚度適中,柔軟綿密的羊絨料子來,必然很好行銷。
這不是一天兩天能成的事,隨著秋闈一天一天臨近,孟老爺再沒有鑽研的心思。秋闈這日,孟老爺特地一大清早帶著孟約去孔廟祈福,孟約昨天晚上發一晚上夢,回到現代,根本沒睡好。頂著一張不時呵欠盈淚的臉,孟約默默在心裡詛咒周文和——活該求而不得,打一輩子光棍!
孟老爺拜在孔子塑像前,喃喃道:“願聖人庇佑,今有河南道毫州譙郡鹿邑縣舉子周文和貢院秋闈,企盼聖人垂賜文運,佑周文和順順利利桂榜高中。”
孟約好想劇透給孟老爺,就是不向孔子祈福,周文和也照樣能中進士,雖然名次不高,但沒吊車尾,更沒有名落孫山。孟約敷衍地向孔子一拜,照著孟老爺的話說一遍,她倒是不想念,可孟老爺盯著她呢。嘴上祈的是福,心裡吐得全是槽:“聖人,想必您什麼都知道,文品和人品從來就不是一回事。負心薄倖這種事,只能說我倒黴,誒,這是個小說裡的世界,也不知道您管不管。”
拜過孔子,孟老爺就心焦焦地等著京城傳訊息來,卻也不是十天半個月的事。這一等,等來訊息時,已是十月末,金風細細,秋葉遍地。
報喜的差官將喜訊送到周家,周家忙給孟家送來,不過孟老爺早在周家上門前就已經知道周文和中進士的訊息。孟老爺連連在家叫好,撒出去好些銅錢興頭都還高高的:“日後,年年便可想穿什麼穿什麼了。為父已命人備好賀禮,稍後我們一起去周家向周老太太道喜,趕緊去拾掇拾掇,穿得喜興些。”
孟老爺自家是做布的,一提起說的還是這件事,雖然有了官身的好處遠不止這一點,但到孟老爺這,最明顯的最先想起的只有這個。
孟約也不想潑孟老爺涼水,孟周兩家可謂世交,這勺涼要澆的話,能把孟老爺澆個透心涼:“好,我這就去。”
換了衣裳,去周家道喜,周老爺子周老太太對孟約算很不錯的,見了她去,滿面都是笑:“這下啊,咱們的心都可以落地了,只等文和回來,把年年娶進門,日後必是享不盡的福。”
“正是如此。”
周文和中進士的訊息傳來,整個鹿邑縣都透著幾分喜氣,孟周兩家在鹿邑縣經營積年,城中多半都是相熟的人家,這時正都奔走相告,相邀同來道喜。因送來賀禮的太多,原本不打算備酒宴的周家,到底還是開了筵席,宴請鄉親父老。
金榜高中後,新科進士還不能就此衣錦還鄉,需得選上官,得了差事,才好拿著任命書回鄉祭祖。大多數進士是這樣的,周文和嘛,孟約相信,好些年這位都不會衣錦還鄉。
孟老爺自己心裡著急,就看誰都像是著急的樣,時常寬慰孟約說:“家中無人任官的寒門子選官不易,年年莫著急,待他選上官,自然會返鄉。”
孟約聽多了,就不由得去回想《三醮》原文,女主大概這時候已經從安國侯世子身亡的官司裡脫身,正憔悴無比,傷心無比。周文和作新科進士,自感已有能叫女主墊腳的資格,頻頻寫下許多詩句,文人的心思七彎八繞,寫情時未必是在寫情,寫風景時未必是在寫風景,寫歌女也未必是在寫歌女。
女主在深閨中調養身體,周文和寫一萬首詩,這一時半刻的也送不到女主面前,沒別的,階層不一樣,圈子不一樣。周文和想進入勳貴圈,起碼得十年後。
“這時候,周文和大概正嚶嚶嚶呢,他那心裡的磨人小妖精接收不到他的訊號,再風光無比,也空虛寂寞冷。”孟約每每想到女主把周文和虐心得夠嗆,就暗裡爽,所以哪怕她男十八號前任,也總是很難站到女主的對立面去,反而挺欣賞女主。
幹得太漂亮,讓人怨恨不起來。
“說起來,女主二嫁的那個人渣,這時候也該出現了吧。”女主一嫁侯門,再嫁還是侯門,最初是被引為人生贏家的。可過日子嘛,關起門來只有自家知道到底什麼樣。
“要不是天高地遠,我還真有點提醒女主一聲,算了,想那麼多。”孟約搖頭,把書中的情節全部從腦子丟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