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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目睽睽下,孟約真沒法撕下臉來撒嬌耍賴,呂擷英也就是看準這一點,才會要挾她不乖乖喝就灌。孟約還能怎麼著,只能抬頭,一口氣往肚子裡倒,催眠自己這是一杯加了辣椒的苦瓜汁的咖啡。
喝完乾嘔兩聲,春柳白蕊一個捧清水給她漱口,一個給她拿麥芽糖做的薑糖。薑糖辣甜辣甜的,一顆下去,藥味全被壓下去,乾嘔也止住。孟約長出一口氣,覺得自己經歷了一場生死之戰。
王醴看著孟約臉上的表情,不由得想笑,明明她皺著一張臉,五官快擠成一坨,按理該為她心疼,可事實上一點也不,光只想笑:“一張方子只喝幾天,待換了方子便不是這味道。”
完全不知道中醫中藥到底什麼規律的孟約,又眼奕奕含神采地看王醴:“真的嗎,只需要喝幾天就好,那還行,我以為要喝一兩年呢。真要讓我喝一兩年,我會死的。”
“胡說。”呂擷英輕拍孟約臉蛋一下,“怕苦就好好注意著點,別再貪涼,小女孩家怎麼能在水閣夜宿。”
“知道了。”孟約說完看王醴,默默想:這位的善意中樞肯定是修不好的。
王醴:山中燕雀近來總頻頻看我,可是我的心思她已經察覺到?
這麼想,卻又暗暗搖頭,怎麼會,山中燕雀要是察覺到,哪還會這麼自在。憑他對山中燕雀的微薄瞭解,她是個什麼都會帶出一點在臉上的,她雖自覺得表情藏很好,但其實多看幾眼,仍能看出眉目來。
其實,王醴是盼著孟約能察覺的,只是他卻又不好多做多說,仍還是那樣——不願被她回絕,不願日後避之唯恐不及。
“聽說年年身有微恙,看著倒還好?”榮意不知什麼時候來的,因與孟約了,也沒要通傳,就這麼站在門口看著孟約。乍一看,與往日沒什麼不同,但多看兩眼就能看出來,榮意臉上的笑容,哪怕是出自於禮儀的,也已經少到近乎於無了。
孟約“呀”一聲,瞬間化身死粉,滿臉開心地道:“阿意這是特地來瞧我呢。”
“那倒不是,你送我的妝花綾,我家小侄女極喜歡,偏偏我那裡的都只剩下幾塊布頭,特地來向你討兩匹,不知還有沒有。”榮意言罷,向呂擷英和王醴分別見禮問候,這才坐下。
妝花綾好幾十卷,孟約哪裡穿得過來,自然還有。在送禮上,她素來大方,有個大方如孟老爺的縣豪親爹,任誰也都能手腳寬敞:“有是有,不過,你不是特地來看我的,我才不給呢。”
榮意終是笑了一聲,彷彿陽光下搖曳的梅花枝,搖落滿室瓊華:“那就別給。”
孟約:女主可真不好玩,都學會不接梗了。
“阿意這般滿面生光,看來是有什麼好事發生。”不然,照前段時間那樣,榮意就是滿面生光,也會帶出幾分陰鬱疲倦來。就是不知道,讓榮意麵上生光的到底是誰,榮意第二嫁和第三嫁之間有很長一段時間,具體多長孟約不記得,反正這段時間,榮意被許多“舉世難得”的郎君追求。
不想,榮意卻收起滿臉笑,面上帶出幾分冷凝來,並不是衝孟約,而是衝孟約嘴裡的“好事”:“能是什麼好事,不過是一碗黃連水裡摻進一勺砂糖,就這一勺砂糖,還不是粒粒都甜。”
劇情裡沒詳細寫這些,主要寫的是周文和跟葉慎章兩人,所以孟約不是很清楚所謂“一勺砂糖還不是粒粒都甜”到底指的是什麼。因為不清楚,孟約不知道怎麼開口,遂有點訕訕然。
這些事王醴比孟約清楚,畢竟督察院是風聞奏事,滿南京城的的風聞,督察院就沒有錯過的:“黃連水底有甜糖,方更顯彌足珍貴。”
榮意看向王醴,片刻後重又笑一聲道:“多謝。”
孟約:我有點沒看懂,莫非王師兄也是榮意的眾多傾慕者之一?
仔細看看,孟約覺得還真有點這意思,尤其是榮意還給王醴一個意味深長地笑,然後才來看她:“我去給阿意挑妝花綾,先生你也來挑幾匹呀。”
這樣拙劣的轉場技巧,是個人都能看出不對勁來,呂擷英怎麼且不說,只說被留在原地的王醴和榮意,互視一眼,榮意笑道:“方才王御史一言規勸,現下我亦有一言相勸——心中有萬語千言,一時不說無礙,只需防日後再不能宣諸於口。”
榮意的心竅機巧,南京城中有目共睹,王醴自然沒想能瞞過榮意去。他的心思能或瞞過呂擷芳盧昆閬,也能瞞過孟老爺和其他不常目睹他與孟約同在一處的旁人,但榮意必然能看出來。
其實,王醴很盼有人能看出來,他等這一刻已經等了許久。但他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