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瀾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費去一個時辰將《千金傳》看完,王醴不必細翻卷宗都能得知,蘇離青倒真不是開脫之辭,寫《千金傳》的人縱然不是督察院的人,也必然是督察院裡流出去的訊息。比起院裡有個筆桿子溜的,嘴上漏風的更不可取,因此前者還能罰半年俸祿了事,後者卻必要自督察院開革出去。
最後,王醴將目光放在周文和卷宗上,那山中燕雀,竟就棲在這株樹上。只是不知,燕雀是尚不清楚,還是並未介懷,又或者……
王醴並不再往下深思,而是叫人收攏卷宗,送還歸檔。如今庫銀案才是緊要的,依戶部卷宗來看,卷宗上是沒有多少疏漏的,然而王醴卻是盧昆閬指點過的。卷宗做得再好看,在王醴眼中也有不少漏洞,這案子要真扯出來,必然是驚天大案。
如之前葉慎章那書匣一樣,帶來的餘波至今未消,只是今上與諸公各有考量,因而書匣帶出來的大案,並未顯露人前。但也只是未露人前而已,近半年來,有一批官吏以各種罪名或被貶或被流放,卻一絲異常波瀾都未起。
“御史,刑部司邵主事來訪。”
“快請。”
邵康懷也是為庫銀案一事來,那小吏家起出的庫銀,已被證實其中七成與戶部前年所鑄一批庫銀相同。邵康懷是被刑部尚書打發來督察院問訊息,這是個不討人喜歡的差事,督察院別看對內是一群碎嘴子,對外卻都跟嘴被縫住一樣,輕易不吐口。
刑部尚書的理由是,邵康懷與主辦此事的監察御史王醴相熟,邵康懷覺得他很冤,他與王醴也就鹿邑縣時有些熟面,要說相熟到願意向他吐庫銀案的口——那不至於:“許久未見重崖,一向可好。”
王醴與邵康懷在中堂坐下,小吏端上茶來,王醴淺淺抿一口才道:“除忙一些,倒都還好。”
邵康懷:尚書大人,您且來看看,對著擁有這麼一張臉的王重崖,要怎麼才能打探得出訊息來。
只是來都來了,硬著頭皮也要上,沒有當面認慫的道理:“重崖,戶部庫銀一案事關重大,仍需三法司鼎力共審,我這裡來了,想來郭兄稍待也會到訪。與其你我繞來繞去,不若重崖直接給我個準話,多了我也不求,能透露什麼透露什麼,打發我一些訊息叫我回去能向鄔尚書交待便成。”
“此事還未交三法司,上旨示下,命督察院負責,邵兄為何要就此事向鄔尚書交待?”
邵康懷:……
三法司合作起來是真精誠,拆開來不合作時,那也是互相拆臺的好手。刑部尚書、大理寺卿與督察院御史大夫三位,幾乎每天都在上演上一刻“哈哈哈”你好我好大家好,下一刻就“哪涼快哪待著去”,翻臉無情的速度比翻書快得多。
邵康懷與王醴周旋的空當裡,郭蘊果然如所料一般,被大理寺卿趕過來。上午戶部卷宗才送過來,下午就來探聽訊息,大理寺卿與刑部尚書的目的不要太明顯。三法司三家上邊扯皮,下邊卻儘量維持一團和氣,畢竟誰知道上邊三位這次是打算扯還是不打算扯。
“重崖也看了《千金傳》?”郭蘊這位高門出身的少卿,身懷特別的談話技巧,“要說年少慕艾,這本沒什麼錯,拋妻棄子便是錯,那定親的女子何辜。要搞前朝,這輩子就這麼給毀了,前朝那時,退過親的女子很難再找著婆家。不管是不是男子的錯,最終退親的黑鍋都會叫女子背去,這姻緣吶,要麼不定,要定就徹底定下來,斷不要有反覆,不然就是誤人終生。”
“退親?”
“啊,可不是,我那姑表弟與周文和同科,早幾日看過《千金傳》,信誓旦旦與我道,那賀文必定就是周文和。周文和在鹿邑縣曾定過親,只不過一入京城,就迷了眼,年前送了退親書回鄉。”郭蘊見能聊開,心中暗笑一聲,將他那姑表弟又拉出來繼續溜,“不止那女子無辜,榮氏女也無辜,生來貌美才高難道是她的錯,那些最終將錯歸到‘佳人動我心,使我神思不能清’的,皆是蠢物。”
邵康懷又不是蠢物,自然明白郭蘊為什麼會專注於談《千金記》,最近這話本火遍京城,邵康懷自然也看過:“若說定親的女子,在本朝過個一兩年還能尋個好人家,那榮氏女才真是可悲可嘆,好端端招誰惹誰。便是不曾指名道姓,如今滿京城也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她才真正是被毀了一生。”
“寫話本的人也可恨。”
嗯,談話還是很愉快的,然而王醴最終還是無情拒絕了他們:“若上命三法司會審,在下自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郭蘊邵康懷:我們什麼都幹了,你給我們來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