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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風少女的線稿勾好,孟約實在有點捨不得撕,她向呂擷英學畫的這些日子,不但把藝考時的功底撿回來,還更上層樓。她現在看自己的畫,都感到驚奇,那是她以前手繪稿中從未見過的氣韻。
將披風少女捲起來放好,書房裡她不在孟園時,侍女並不會進,書畫缸裡畫軸又多,倒不擔心被人看見。
畫案上另鋪一張灑銀山椏宣,色近乎於白,但因為沒漂過色,略微帶一點草木自然的色澤。自從穿越,讓孟約最驚歎的就是各種紙,十七世紀末的中國,造紙術已經成熟,每家紙坊都有出看家的技藝。孟老爺給她買筆墨紙硯從不吝嗇花費,導致孟約書房裡隨便取一截紙頭,都是畫好了能傳世的。
為避免再畫歪,孟約索性不畫美人,改畫那隻著金甲戴金冠,身被火紅披風的猴子。最後的染色是第二天早上起來完成的,畫完後,掛到架上迎著天光細細打量,孟約都快被自己給感動了——畫得真好。
那猴子一身驕狂,如在火焰之中摔出它那根金箍棒,沒畫別的背景,但孟約從來沒在自己畫裡看到這樣的氣勢,那金箍棒砸下來,好似能把所見的一切都砸成渣:“嚯,勤學苦練果然有回報。”
洗漱罷用過早飯,孟約送孟老爺出門後,捲了畫紙便去尋呂擷芳。她還沒跨出書房,又聽到四隻狗一通鬼哭狼嚎:“春柳,去喊人把四隻狗牽來,我帶著溜一圈。白蕊,你去尋管家,著人把後院院牆邊山石樹木都挪開,叫追風它們沒處借力爬牆再把它們放開,整日裡拴著也不是個事。”
“是。”
長平裡的早晨極清靜,除少數需要上差的,多半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侍女下僕雖起得早,卻是說話聲腳步聲幾近於無,帶著追風它們沿著長平裡溜一圈,孟約便喊人再把四隻狗送回孟園去。
不想四隻狗跟瘋了一樣,趁牽著狗繩的婆子不注意,拽出狗繩撒丫子往一側跑。這邊人還沒邁開腳追,它們踐著人家院牆邊的石雕燈籠,眨眼就爬上牆翻過去。
孟約:“那是誰家,趕緊去敲門,把追風它們給弄出來,要是人家家裡有小孩,嚇著小孩怎麼辦。”
原本牽著狗的兩個婆子一看,這院牆多眼熟,四隻狗從前天天要翻到人家園子裡去:“小姐,是王御史家。”
這邊才剛說王御史,門就吱呀一聲開啟,王醴從裡邊出來,官服下是四隻抱腿不肯松的大狗。毛絨絨四大坨,開門的下僕止不住笑,可又不敢笑出聲,憋得那叫一個辛苦。
孟約:好氣喲,我再也不是我家四隻乖寵的小甜甜啦!
“快些去牽過來。”丟死人。
晨光中,聲音清脆的少女一身藍裳紅裙立在院牆邊,幾枝將放未放的臘梅伸出牆來,如繁星點點落滿她衣裳。少女左手中還有一杆玉竹,看起來應當是畫筒,卻不知其中畫的是什麼。
王醴低頭將四隻狗輕輕踹開,四隻狗雖不樂意,卻被要拿狗繩拖得死死的,一步都不能近前。王醴步下臺階衝少女略一點頭便算打過招呼,時下男女大防雖不似以往嚴苛,但卻並非沒有,因而,最好還是隻這樣招呼。
翻身上馬,王醴很快走遠,孟約在原地瞪著那四隻白眼狼:“他給你們吃什麼了,這麼向著他,連我都不要,我是少你們吃還是少你們喝,還是不帶你們玩,居然這樣對我。我很生氣,所以你們要堅強地面對即將到來的半囚禁狗生,我是不會再心軟的。”
說完轉身走,走到一半還回頭衝四隻狗用力重重地“哼”一聲。
侍女婆子快要被孟約這吃醋的鏟屎官模樣笑死,趕緊把狗牽回孟園去,省得自家小姐繼續在路上瞪眼發嗔。
孟約到慶園時,呂擷英剛哄好爐子,見她拿著畫筒來,就知道她昨天回去加了功課:“畫什麼了,鋪到畫案上我看看。”
“畫了孫悟空。”孟約將畫卷鋪開,以烏木紙鎮壓住兩頭,讓開一側給呂擷英看。
呂擷英抱著爐子到畫案前,細細打量片刻說:“這是哪裡學來的技法,染色手法很不常見,倒是很鮮活,色彩張揚明麗,將個孫大聖繪得幾欲脫紙。這破空一棒畫得尤其好,仿能開山破浪,砸碎一切。不過……文為心聲,畫也一樣是心聲,年年想要砸碎什麼,破開什麼?”
孟約:我畫的時候,腦子裡想的是《悟空傳》裡那隻猴子。
“沒有啊,先生,我就是覺得,孫大聖就應該是這樣。”
“唔,在花果山做美猴王時應該是這形象,可那時的孫大聖並不會有什麼需要破需要砸碎,待到它有的時候,便不會有這樣鮮活張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