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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對來說,在各家夫人看來,孟約是好出手的,小門小戶人口簡單,家資頗美,人品樣貌也樣樣不差不什麼。本來嘛,婚姻市場上,中不溜的最容易談妥,倒是王醴這樣的,反而難談妥,最緊要的是王醴他自己沒那意思。
流著勳貴的血,科舉出身,年輕輕已監察一道,家中累世富貴積攢下來,不曾聞秦淮河上逞風流,後宅裡還乾乾淨淨,可不正是個上上等姻緣。這京城裡,不缺年輕才俊,但這種真正實惠的能作親的兒郎,當真不多。
“誒,阿呂,那孩子看著還沒開竅吶。”
呂擷英真恨不能把王醴腦袋敲開,看看裡邊裝的是什麼鬼東西,這邊笑著向各家夫人敬酒,那邊狠狠瞪王醴。這石頭塊似的孩子,真叫人犯愁。
“家中沒個妥帖長輩事事為他周全,不開竅也是有的,待過一二年,即使阿呂不急,他自己也會急的,咱不跟他一般計較,只待來年看他笑話便是。”
“正是如此。”
女眷們遂又一團和氣推杯換盞,盞約趁人不注意,悄悄揉幾把快笑僵的臉,她是真的很不擅長處理這樣的場面,因為她從前壓根不需要面對這樣的場面。
月上中天時,孟約終於明白為什麼要捱著冷夜遊,銀白月華紛紛灑灑映照剔透冰稜,整個菱洲如同閃閃生光的水晶宮殿,皎潔晶瑩不似人間。孟約是真的被這樣的景象震撼到了,她是南方人,這樣的景象根本沒見過,哪怕南方也不是沒有冷的時候,可一到冬天誰也別想讓她離開溫暖的空調房。
“這般美景,當真只有上天才塗畫得出。”可惜沒有相機,就是有相機,她手那麼殘,估計也拍不出萬分之一的美來。像這樣的時候孟約就很慶幸她會畫畫,只是這種景象,畫恐怕也很難畫出,她一時間也想不到該怎麼畫。
呂擷英:“是啊,不論看多少回,依然不得不感嘆天地造物之奇,如斯美景,委實非筆墨能成。”
王醴靜立於一側,並不言語,冷硬久了的一顆心不知為何,生出些許微薄的羨慕。她滿面生光,她神采如飛,非不知世事,卻總使人覺滿目山花開爛漫,晴空萬里碧無雲。定是從小到大被好好寵愛,細細教導,殷殷呵護,才會有這樣一張臉,無論幾時臉上都總是滿足的喟嘆,彷彿這世間在她眼裡無處不美,無處不好。
便正是——因我無,遂羨人有,這“羨”卻多少帶著一絲妒與酸。
孟約被人盯著看,怎麼可能沒感覺,她向來對別人的視線很敏感,側臉一看,見看她的正是搶她狗搶她猴的王醴,縮縮被凍得有點僵的鼻子,輕輕“哼”一聲撇開臉去。她這樣卻讓春柳白蕊誤以為她是著了風,忙給她重新塞個燒得熱熱的手爐:“小姐,若是冷便去亭子裡避避風,喝口熱湯。”
“不礙,我不冷,倒是你們若冷便自去烤火取暖,我這跟著先生呢,無事的。”孟約推著兩個侍女去烤火,好在為不打擾賞景,倒有許多打發侍女下僕去避風的,也顯不出她來。
春柳白蕊正好要去重新燒手爐,便答應一聲去亭子裡烤火。
這會孟約倒覺得風沒方才大,攏攏披風,便隨呂擷英沿著小徑慢慢繞著走,打算選個更好一些的視野,來觀賞這水晶宮殿:“先生,你慢點走,看著點腳下,冰凍起來了。”
道上本來鋪著毛氈,這會卻溼透的地方已經凍住,要是一個不小心踩到結結實實結著冰的低窪處,很可能要摔倒。呂擷英應聲,叫孟約也注意腳下,孟約點頭間腳下一滑溜,好懸沒摔倒。
呂擷英:“來來來,為師扶著你點。”
“別,不扶著摔一個是一個,扶著摔一個是兩個。”她還小摔了也就那麼大點事,呂擷英才生產完,可摔不得。
呂擷英一想也是,衝後頭看一眼:“重崖,你走近些。”
王醴依言走近幾步,呂擷英想著王醴也算文武雙全,摔個把人完全能扶住,便安安心心往前走。
路上倒是再沒什麼意外,呂擷英走著走著在水邊站住,衝孟約招手,孟約站過去一看,整個人都快醉了。湖水映著瑤樹瓊林,綻點點燈花如星子,因今夜明月格外亮,水中竟也倒映著一座清輝流轉,映帶流光的水晶宮殿。
兩座宮殿,在月華之下,皎皎相對。這種美,甚至會讓人失去語言。
“先生,是不是有人在呼救?”
沉迷美景不能自拔的呂擷英側耳一聽:“還真是,重崖,我們快去救人。”
孟約和呂擷英也顧不上腳下滑,疾步往呼救聲傳來的方向奔去,聽聲音還是個女音。呂擷英和孟約都只當